肖师傅的一番言论让刘婧受益匪浅。他说得对,做膳之人是绝对不能偷懒的,熟能生巧,只有经过多番尝试,才能掌握到每一种食物的确切火候。
当刘婧还在细细回味肖师傅的话时,他又继续说:“宫廷菜更是讲究,甚至精致到一丝一毫都不能出错。只要某一处环节有细微瑕疵,做出的膳食就会受到很大影响。”
他的话让刘婧紧张得手心冒汗。确实,宫廷菜不是儿戏,容不得有一丝差错。虽然有赵构的庇护,刘婧也难逃别人的指责,因此必须做到一丝不苟。
肖师傅严肃地看着刘婧说:“既然你要做御厨,还必须清楚宫中的职位部署。他们分工细致,各司其责。尚食局的主官为尚食,管司膳、司酝、司药、掌燃料四司,而司膳又包括内人和外人,以下还有典膳、掌膳、烹人、甸师、兽人、氅人、腊人、食医、酒正、酒人、浆人、凌人、笾人、醢人、醯人、盐人、幂人等二十余种,每人负责一个环节,可谓需要历经重重难关才能爬到给皇帝亲自烹制菜肴的位置。”
刘婧暗自感叹做一名宫廷御厨的不易,怪不得群臣反对她任尚食一职,还是有些道理的。就连肖师傅也说:“当今官家要跳过重重职位,一跃升你为尚食,恐怕低下不服的人众多。你若是想要胜任,身边少不得几个得力的助手。还有,你必须以理服人,要拿出真本领给属下看。”
刘婧连连称是,感激地说道:“多谢师傅指点,徒儿一定谨记在心。”
肖师傅又想到一事,立即去书架上翻出一本书籍,郑重地交到刘婧手里:“为师这里有一本书是段文昌写的《食经》,书中很大一部分菜肴是膳祖所创。膳祖是唐代宰相段文昌的家厨,对美食的选料、加工、制作等非常精通。此书应该对你很有帮助,拿回去好好看看吧。”
刘婧欢快地接过,说道:“膳祖也是一位女子,徒儿也曾听说过此人。她是我的前辈,我会以她为榜样闯出自己的一番成就来。”
肖师傅轻浅而笑,赞许地点了点头。
授教了一晌,见到肖师傅面有倦怠之色,刘婧连忙打断:“师傅,时辰不早了,您也该午休了。”
“那好。今日就讲到这里,回去你再好好领会一番。”肖师傅打了个哈欠,终究还是乏了。
刘婧起身告退,与云黛一同走出门去。
云黛与刘婧日渐亲密,她拉着刘婧的胳膊低声说道:“昨夜你睡得早,爹娘回家时也没得瞧见。我把你的情况一说,他们都想要见一见你。所以,今日吃晚膳时他们会回来。”
刘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们丢着生意不顾,专程因我回来,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云黛却摇头,略有抱怨道:“其实他们也该回来一次了,不知有多久没在家里陪爷爷用膳了。”
刘婧轻轻地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为了酒馆的生意,你爹娘有时也是身不由己。今日的晚膳可就热闹了,用不用我下厨帮忙?”
云黛摆摆手,忙说:“不用了。你可别纵坏了那两个厨子,有他们在忙已经足够了。”
今日申时,云黛的双亲果然早早回家了。他们还特意带回了自家酒馆做的几样精致小菜。见到刘婧,一点都没有当陌生人看待。反而像久别重逢的旧友般热情。肖伯母听闻刘婧与云黛投缘,还一起学习厨艺,更是欢喜,忙拉着刘婧的手嘘寒问暖,好似亲人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云黛的叔叔、婶婶,还有哥哥和堂弟全都回家了。一家子坐在同张桌子上用膳,没有男女老幼之分,其乐融融。刘婧很快就融入到他们之中,没了约束与生份。
看着他们,刘婧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曾经,她也有着共享天伦的日子。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爹爹、娘亲、大哥、二哥,你们如今都还好吗?我虽然回来了,却无脸去看你们,只有默默的祝愿你们身体健康,平安幸福了。
入夜,窗外的天空仿佛洒了一层浓墨,星星点点的余辉也被黑夜所掩盖。刘婧要燃上五根蜡烛才能让昏暗的房间变得光亮。然后迫不及待地拿出肖师傅给她的《食经》,放在小方桌上贪婪地看了起来。
刘婧完全沉浸在书中。正如肖师傅所说,膳祖在食材的选料方面具有丰富的经验,从中她也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将来,刘婧不再是赵构的家厨,而是朝廷上掌膳食的主官,真是一点都马虎不得。这本书让刘婧受益匪浅,如今才知做膳在选材方面也是非常讲究的,若是用有瑕疵的食材,做出的膳食必定会大打折扣。而各种各样的食材怎样才能看出它的好坏,这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必须要具有丰富的经验和知识,幸庆书中就有比较详细的介绍,让刘婧学到了不少。
房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声响,有人在敲门,打断了刘婧的思绪。她只好合上书本,听到云黛在喊:“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刘婧连忙走过去打开房门,看到云黛端着一个盘子站在门口,不由得问道:“妹妹,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啊?”
“我是个夜猫子,不习惯早睡。对了,我做了一点宵夜,知道你还没睡,就端来给你尝尝。”她对刘婧盈盈笑着,珊珊步入房中。
“谢谢你。妹妹做的是什么呢?”刘婧走上前一看,看到托盘里放着两碗浮团子,它们犹如一个个晶莹的大珍珠在漂着花瓣的汤水里沉浮。
“正是浮团子。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