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不羁的长发披散在肩,他举剑顺著眼光一个一个地指向包围周边的兵士,「这里头大抵三十来个人,尽管上吧!我的缅铁剑好久未尝温暖的血y了。」
颀飒的男子笑中含冰,凛冽的气息冻僵了在场所有人,不敢妄动。
「上,他只有一个人,怕什麽!」鄂泰敕令。
「上,全都给我上!杀了他!杀了达尔汉!」克额仑青筋暴突狂吼。
帐内的众兵士受命,全体拔出马刀冲锋上前。
「呵……真是令我热血沸腾!」达尔汉轻声笑云,随後手引长锋回转穿梭,挽出一朵一朵光灿如虹的剑花。
魔幻的银白剑花四处妖诡艳绽,朵朵都要吞食人血,准确咬噬掠过的每个咽喉,为奇彩的雪银增添红魅。
克额仑与鄂泰双双怔愣,见三十馀个j壮兵士逃不过剑锋的扫划,一个又一个来不及痛叫出声,人已被割喉倒下,往黄泉路上追随他们的大汗。
「真过瘾!他们的血,暖了叔叔的血;你呢?克额仑,你是不是也该献上体内的鲜血来暖暖你的父亲?」反掌持剑,达尔汉浑身热汗冒出腾腾蒸气,挑唇而笑,眼中有嗜血的腥红。「来吧!克额仑,咱们是彼此不共戴天的仇家,是结算这笔帐的时候了。或者……你身旁那条老狗先来也可以。我想叔叔在地下应该会思念他那只跟屁虫、应声虫才对,让我先送他下去吧,」睛光一闪,杀伐的意念已甚明显。
鄂泰自知躲不过达尔汉的三尺青锋,抽举马刀出鞘,低声给了克额仑最後一言:「王子,记住,一定要为大汗报仇!只要逮到机会,马上给达尔汉一刀,送他上西天!」
上前迎战,鄂泰仅守不攻,抵挡了几回,令达尔汉剑势愈发猛烈。
须臾,鄂泰忽全无戒备地往前一挺,受长剑的锐利戳刺;就在剑锋入身的翕忽间,他骤往达尔汉睑上洒出了满手粉末!!
白色粉末侵上男子俊脸,达尔汉的眼睛一阵严重火热灼痛,他不禁痛呼出口,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哈哈哈……」鄂泰口流鲜血大笑,「达尔汉,你可知人在攻击时,反而是最疏於防备之时?哈哈……」他随即转头大喊:「王子,趁现在,快拿起你的刀为大汗报仇,咳……」
「该死的!」达尔汉撤回长锋,靠脑中评判准确地一剑刎过鄂泰咽喉,为奈何桥上又添一亡魂;後以长剑拄地,一面试著用衣袖揩净脸上的粉末。
该死!这是遇水发热的生石灰粉!方才他舞剑力战三十多人,泛了不少汗,沾脸的石灰粉因而灼烫不已,尤其他的眼睛……
不过一时间的分心,克额仑充满愤恨的怒吼已扑至他身畔咫尺。
「达尔汉!我要杀了你,纳命来!」
刀锋呼啸过耳,达尔汉忙执剑迎敌。然而失去视力,使他无法j准拿捏克额仑的位置,以致不到三招,缅铁剑 便让克额仑的马刀给震飞出了手;人,也不甘愿地绊坐在软椅上。
冰冷的马刀抵上了他的脖子,他皱眉,喘息,就是不让俊客表露出一点心绪。
可恶!哲别耶齐和图敏人呢?他们应该已经另率麾下蒙古镶蓝旗兵士前来了才是啊!
「去死吧!达尔汉!」没有多馀的惜别话语,克额仑毫不犹豫地高举马刀,狠狠落下!
凉飕飕的风掠过达尔汉耳际,他揪了下眉宇,听见猫儿又一次惊声尖呼。
暗无天日的世界中,大刀嵌入骨r的声音闷闷地钻进耳膜里,如此清晰;他甚至能想见血r亲昵黏吻著刀的两面……怪的是,他能感觉小猫咪跑来抱住他,却不感觉痛,一点也没有,可是因为身体濒死的关系?
他感到娇人儿软软地跌进了他怀里。他伸臂绕上她柔软的身子,一阵黏稠的湿热由左肩缓缓渗遍衣裳。是他的血吗?而她,吓昏了吗?
男子未能看见的,是堂弟清俊的面容正盛满无以复加的痛苦。
克额仑无法拔出刀再给达尔汉致命一击,只能颤颤地放开手上的马刀。
「为、为什麽……」
一阵厮杀声从斡儿朵外汹涌潮入,哲别耶齐和图敏先後带领j兵赶来解围。一进帐内,众人纷纷诧慑於眼前一幕--
坐在软座上拧眉、满脸白粉的男子,是他们的王。他暂时失却功能的双眼紧闭著,神情有些不解地拥著倾倒在他怀中的娇人儿。
克额仑两手空空地怔望面前,喃喃碎问:「为什麽……明珠?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昏在达尔汉身前的娇小女体,右肩背紧紧深镶著一把马刀,雪白的衣裳染了半边鲜红,血沿著腰间的银穗子滴淌落地。
「王!」
哲别耶齐将长剑抵制在克额仑喉咙处,图敏则飞奔至达尔汉跟前,先探过小明珠的鼻息……有些微弱而短促,所幸还活著。
「王,臣等迟来了,您可还好?」
「图敏吗?告诉我,现在情况是怎麽了?」达尔汉声中透著不容忽视的威严。
「这……」图敏一脸难色,瞅瞅主子抱在怀里丝毫不肯松手的小女子,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将这境况详禀。
他们的王,挺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