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焕铮松了一口气,虽只争取到这一招之息,已叫他压制住侵入体内的悲曲剑意。此刻再看,觉得余清稚嫩仍存,剑招的破绽不是很难寻到。他凝神静心,从容避开了余清这一剑,虽又沾染些许悲曲剑意,却是心中已有防备,再不至于像方才那么狼狈了。
“师叔!留神!”何焕铮喝出这一句,语气却像是在训斥一个寻常弟子。他一掌向余清拍出。余清虽听得他那一声警告,自己身法也的确有几分实力,但战斗的经验十分不足,仍受了这一掌拍在臂膀。
余清一声都没吭,只站在何焕铮跟前,直直地看着他,看得何焕铮心一抽搐,几乎压不住侵入的悲曲剑意。何焕铮轻咳两声,他拿着剑看着余清,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拉开十步左右的距离后停步。何焕铮面色渐渐变得血红,内力流窜蒸腾了汗水,秉剑行礼道:“弟子焕铮,向师叔请招!”
何焕铮的佩剑脱手而出,绕着自己盘旋飞舞起来,何焕铮饱提元功,内力源源不断注入剑中,剑身散发出紫色的光芒,“天雷奔流!”紫色光芒变作紫色的雷电,一瞬闪光,剑出片刻,雷鸣刚作,待这响彻天地的雷鸣消退之后,何焕铮呆住了,他的喉咙被余清的剑指抵着,余清并没用那把悲曲剑,他把那悲曲剑插在原地,挡住了自己的剑没叫它飞远,而余清自己,竟然穿过了那一招“天雷奔流”的雷霆之势,到了自己面前。
余清淡淡地说:“你师叔,不使那把剑的。”
何焕铮的表情却变得十分轻松,他瞬间泄了气,如同一个没有依靠的孤寡老人,他慢慢地说:“我年少时游历天下,看遍人情冷暖世间丑恶,历经荣华富贵来了又去,自以为看破了红尘,对大道初窥门径,见识过掌门太师伯展露他通天彻地的能为后便投身践隐门,指望能修炼成仙。在我心中,人活的越久,一心投入的东西越会有大作为,年龄便是最大的资本。几年前,在宗门,掌门太平师叔第一次动摇了我的愚见,他为了立威,未使悲曲剑便击败了我。而今天......”
余清将手放下,他受悲曲剑的影响已经十分之深,以至于听到何焕铮提到董太平心中能无半分起伏,面目上也无半分动容。当他手指抵着何焕铮的喉咙时,不远处颈动脉的脉搏牵动老人干皱的皮肤,传到他的指尖,勾出心底的声音:“刺下去!划清界限!”
他心中却还是明白,相杀是不必要的。
余清说:“和这东西牵连上后,一切已成定数,有没有它就不重要了。”他指了指悲曲剑。何焕铮挪动身子,向着刚才丢出的那把剑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仿佛地面稍有起伏就会让他一倒不起。他拿起那把剑,向着余清递送过来,“这是我在离尘玄间所得,本该是玄间中无数珍宝最不起眼的一件,但掌门太师伯到过那里,其余珍宝皆未留意,独独在此剑之下留字道:‘后生至此者,请务必带出此剑赠予吾徒余清。’这剑也确实玄妙无比,我是原准备带出给师叔你的。”
余清接过那剑,只靠看的确是看不出任何特别,他问道:“这剑叫什么名字?”何焕铮沉默片刻,一字一字说:“剑名:‘清绝’。我尝试灌入自身内力于其中控剑运使剑招,完全办不到,此剑之中也察觉不到半分剑意,如同刚刚从铸剑师的手中交出,察觉不到之前使用者的任何痕迹。”
“我懂,我都懂。”
......
齐无为庆幸齐殃的行为只给自己招来了青年男男女女们一瞬不屑和厌恶的目光,自己现在的邋遢模样的确算不上体面,这样可以合理解释女青年的反应,而男青年们并没有见识过齐殃的狂态,有这反应也是合理,但他很快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诶?就冲这一群傻孩子被那个人统治得模样来说,搞不好狂态的齐殃也会成为他们的女王嘛......”
游行的队伍到了那山路之前,青年男女们一齐躬身道:“恭送圣使****!”
受众人追捧的女子轻启唇齿,声音经那火球却大到震耳,“子民们,唤我作何?”
男青年们激动的跪了下去,
“女王啊!注意安全,保重身体!”火球渐渐失去光华,隐约可看出是一顶轿子,那女子不知何时坐上了轿子,游行的队伍慢慢消失在了漆黑的山路,跪下的男青年热情却丝毫未减。
齐无为仍在看热闹,跪下去的熟面孔很少,认识的只有那有过两面之缘的“形影不离刀枪剑三人组”。他发现痴儿居然就在那三人旁边,又换了套衣裳,腰间佩玉宝剑一样不缺,真像个纨绔子弟,险险没认出来,这么一看他怀中抱着那只小狐狸,就像是他养的宠物似的。齐无为忍不住寻思:“他该是遇见了齐殃和那个人,这才消失几盏茶的功夫?怎么这么多遭遇?”
齐无为看着齐殃说:“你跟她呆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不会只是重新打扮了一番吧?”
齐殃笑答道:“当然,还交了个朋友,问了些不要紧的问题。虽然时间较短,但对我这么一只妖,每一分每一刻,都可利用成永恒。”她笑得更甜,眼中的“黑”也更深邃了。
齐无为倒吸一口冷气,很快平复了心情,自己安慰着想道:
“那傻丫头应该还是有些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