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了一只细瓷杯。
沈逸风对司徒行了个礼,径自落座,他倒是始终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
赵仕杰将他面前的酒杯斟满,笑道:“并非是不请逸风公子,我们在此,也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
沈逸风笑道:“那我也不算不请自来。”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拍案道:“好酒,果然温润绵软,唇齿留香。此情此景,若司徒城主能舞一回剑,定然锦上添花,只是可惜……”他眼光向司徒残腿望去,摇头叹息一声。
司徒岚枫在司徒怀里,用警戒的眼光望着沈逸风,小小的手已经攒成拳头。
司徒倒不在意,安抚的拍了拍岚枫的头,笑道:“只可惜在下已身残,怕不能满足沈公子的意了。”
我亦觉得沈逸风有些过分,他虽然有时候有些奇怪,但依然不失为温和之人,此举说来,实在怪异,不过我立场实在微妙,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
赵仕杰沉呤片刻,边摇扇边笑道:“久闻逸风公子剑法亦精妙无匹,不如借着酒兴为我们舞一段,赵某愿为逸风公子弹琴助兴。”
他身为主人,将话说道这份上,是谁也不便反对,沈逸风笑道:“可惜我今日出来并未携剑,现在回去取来可好。”
司徒道:“这倒无妨,我随身携带我的‘枫月’,若沈公子不嫌弃,尽可以拿去一用。”
沈逸风略一点头,司徒岚枫便从司徒身上爬下,从他轮椅后面取出一柄长约三尺,宽不过两寸,剑鞘红似山枫一般的长剑来。司徒接剑在手,缓缓将其拔出,拔剑时隐约有虎啸龙呤之声,完全拔出之后,可见剑身亦为红色,上雕有饕餮纹样,一柄剑如带有戾气,森森发出寒光。
司徒将剑向沈逸风抛去,沈逸风一个优雅转身,接过剑来,信手挽了个剑花。
赵仕杰不知何时,已经取来一架琴来,信手拨弄,已有金石之声。
沈逸风在赵仕杰的琴声配合之下,手上一柄剑舞得如同行云流水,他一身白衣,合上那绯红的“枫月”,在被剑气逼落的落叶之中,如同精灵一般。
一套剑法之后,他收了势向我们走来,接近那时,一片缓缓落下的红枫落在他的头上,沈逸风微微一笑,信手将它取下,黑发白衣,在红叶的映衬之下,如诗如画。我不由得看呆了,沈逸风身为“瑞祁第一公子”,这股气韵,果然是名不虚传。
赵仕杰起身笑道:“小凡最近学了些枪法,却无实战经验,如果逸风公子可否同小凡切磋一下,以便让他了解自己现下的状况。”
司徒道:“枪是重兵,杨凡气力又大,沈公子以‘枫月’如何能抵挡得住……”他话音未落,沈逸风便打断他道:“逸风好歹自幼习武,家中三代为将,杨凡他仅仅学了一月,料他也伤不了我。”
赵仕杰点点头,摇着扇子,在我耳边道:“正如沈公子所说,你无需顾虑。”
几个下人去演武厅搬来了黑焰,沈逸风和司徒见之,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气。
“黑焰!杨凡你是如何得到它的?”沈逸风先问出来,司徒则别有深意的望了赵仕杰一眼。
这是他今天晚上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冲赵仕杰点点头道:“是仕杰兄送我的。”
赵仕杰将扇子一合,道:“先比过再说罢。”
司徒笑道:“且慢!”他无视众人对他投去的质疑目光,对我道:“枫月怕是抵挡不了黑焰,杨凡你可要手下留情。”
沈逸风的衣襟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摆了个剑势,道:“你来吧。”
赵仕杰没有说错,我现在一点赢他的胜算也没有,放下顾忌反而是最好的方法。
学枪的时候,我并没有使用黑焰,这大约也是我第一次用它。
师父说过,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而第一枪的快慢,往往决定成败。
当黑焰以雷霆之势来到沈逸风面前之时,我明明白白从他眼中看到惊恐,他险险侧过身去,用枫月企图格开黑焰。
若不是我刻意偏了几分,我想就是他侧身,这一枪也无法躲过。
只听“当”的一声,枫月已经脱出沈逸风的手,向凉亭的方向飞去,而沈逸风的虎口,也被黑焰震的裂开来。
“小心!”我急忙道,司徒现在身残,赵仕杰看起来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岚枫更不用说,况且他们手无寸铁,枫月又是利器,伤人势必难免。
而我,看来已不及赶过去将它格开。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司徒一手将岚枫揽至身后,伸手抓起桌上的酒壶向枫月丢去。这枫月毕竟是有名的利器,一个酒壶瞬间被它生生劈成两半,不过剑的去势,倒是变了方向,往赵仕杰那处刺去。
本是紧张万分的情况,赵仕杰居然还是一脸微笑,当剑几乎刺到他身上那一刻,他举起扇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剑挡住,手腕一转,就见枫月直直飞向他身侧,插入亭柱之中。
我和沈逸风急忙奔回凉亭,但见司徒将受了惊吓尚在发抖的岚枫抱在怀里小声安慰,赵仕杰却已将枫月拔了出来。
“没想到小凡的气力这么大,仅是格开这剑,经我们两次化解,还插进一尺余。”他叹道,依然云淡风轻,如同刚才险些遭遇危险的人不是他一般。“不过小凡,你此招虽然看似凶猛,若被人避过,对方武器也未脱手,便是空门大开,任人宰割。况且武艺贵在收放自如,今天险状,大部责任,却是在你。”
还不待我说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