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便觉眼眶湿润。手串的每一颗都为上品,精心挑选鬼眼饱满。看似没有差别却也各有千秋,萧祁几年之前恐怕没有哪个自信可将每一颗的纹路记在心头,可是现在…手头的这颗他再熟悉不过,花纹的走势清晰圆润,他看了几个月,可谓牢记于心。
井傅伯将这颗珠子从萧祁的桌子上拿走了,之后一直放在身上?
萧祁一时间情绪肆意,胸口有种说不出的疼。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平复情绪的同时嘴角却忍不住向上仰起。萧祁原以为什么都没有了,连仅存的都没有了…谁想,一切都还在…
正当慌神之际,衣服兜里的手机响了。
萧祁拿出来看向来电显示,是萧行远。“喂。”
“你怎么一早晨不接电话阿,”萧行远声音里带着些担心,而萧祁听到他声音这才想起今天是周六,两人说好一起吃饭,“没事儿吧?”
“没事儿,”萧祁余光看向时间,已经过了12点,“我昨天睡得晚,刚刚醒来。”
“那…”许是担心萧祁故意找借口不接电话,萧行远犹豫的问,“还一起吃饭吗?”
萧祁身上套着一条睡裤,还是刚刚下楼之前随手穿上的。“我收拾一下吧,要不…找个地方坐坐,或者一起吃晚饭?”
“那我给你发个地址,你收拾好来找我,晚上我请你吃饭。”
萧祁下意识往楼上瞅了瞅,正巧他不知如何面对即将醒来的井傅伯,萧行远这建议也算解了‘燃眉之急’,“行,那你发给我吧。”
萧行远发来的是一家位于闹市区的餐饮门店地址,萧祁对着地址想了想,这才回忆起母亲似乎提过萧行远在来了上海之后自己管理一家店。萧祁当时没认真听,不过心,这会儿也压根想不起来母亲口中的细节。
他手里还握着那颗鬼眼珠子,目光落在手机上后才反应过来,保不齐井傅伯是去屋里拿手机的时候从他桌子上拿走了这珠子?
萧祁走到桌前将珠子放下,接着便朝卫生间走去。简单洗漱,他接着拉开冰箱吃了些东西。
萧祁上楼取衣服时望向床上的井傅伯,井傅伯随即翻身,像是即将转醒的样子。萧祁麻利的将衣服套在身上,像是躲避‘瘟神’一般匆忙下楼。
他拿起钥匙,目光又一次落在那珠子上。楼上传来井傅伯起床的声音,萧祁没多想便将珠子装进兜里,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萧祁下了地铁,左右看了看,一眼便瞧见那属于萧行远的店面。
祁连山脚下,那方水土养育了萧祁,那也正是他的名字来源。萧行远经营的店面卖着甘肃和青海美食,在南方街道上也算别树一帜。
萧祁在店门口打量菜单,都是从小熟悉的东西。萧行远走了这么多路,来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可骨子里也还是带着家乡的问到。
萧行远在店里看到萧祁,主动走出来对他说,“你来了,快进来吧。”
萧祁抬起头与他对视,接着点点头走进店里。寸土寸金的地界,几十平米的门面价值菲浅。店里横七竖八摆了不少桌子,不规则结构倒是让这家店看起来别有韵味。
“你吃东西了吗?”萧行远拉开一张凳子让萧祁坐下,“我早晨给你打电话本来是想问你要吃什么,见你没接电话我就过来开店了…你要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你,店里让他们看着就行。”
萧祁点点头,“就在这儿吧…”他的余光扫过桌上的时令推荐,不自主说了一句,“我想吃这个。”
热冬果…兰州小吃。每到冬天,街头处处可见。萧祁有好些年没吃过了,去年回家的时候都忘记了这茬…更别说这一整年‘忙忙碌碌’。
“好,”萧行远勾着嘴角笑起来,“你等着,我让厨房给你做,还想要什么。”
萧祁抬起头与父亲对视,后者眼中满是期待与开心。一瞬间他想起昨晚井傅伯德眼神,其中也有说不尽的期待。
这个世界,这些人,井傅伯、萧行远…他们让萧祁失望,却也对萧祁充满期待。或许,所有的事情都是相互的,萧祁是不是也总让他们失望?
“现在没什么想要的了。”萧祁勾着嘴角对他说,试图显示一些善意。
---
家乡的味道,淡淡的梨香夹杂些药草味,沁人心脾。
萧祁拿起勺子,倒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与父亲相处的时间。那会儿萧行远在周末会带着萧祁出去走走,玩得累了便在路边的摊铺前坐下,一碗热冬果就能让萧祁喜笑颜开。
两人说起店里的这些美食,萧行远还给萧祁点了些店里的精品。所有食物的配方都是原汁原味的北方产物,萧祁鼻息中都是家乡的味道,心里也不自主暖起来。
萧祁主动问起这家店面,萧行远也直言不讳的说,“最开始来上海没想着做生意,但是工作不好找。最后没别的营生方式,就开了这家店。”
萧祁颔首点头,没有细问开店的资金从哪儿来。生活都不容易,萧行远能决定来这个地方,那个女人自然也能为他提供最基本的生活。萧祁不想将残忍的细节摊开来说,省得三句话不离便剑拔弩张。“我看这儿的生意还不错。”
“嗯,以前不太好。这两年这里形成了商业闹市区,生意好起来了。”
说到底萧行远都是萧祁的父亲,他能有自己不错的生活,萧祁心里的那份酸楚不假,埋怨他离母亲而去更不在话下,可也总有种莫名的‘安心’萦绕。血浓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