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兵连忙左右闪开,空出中间一大片空地。曹军便如杀鸡一般,拎着众匪将之一一斩杀,又连同昨夜斩杀的匪徒,将上百首级垒做塔形,称为京观,作为祭奠昨夜阵亡将士的祭品。
那些扬州兵中,许多都还是未上过战场的新兵,哪见过这样许多人头一齐落地的景象,不少人被这血腥惨状吓得脸色惨白,牙齿打战,想起自己昨夜竟还想做逃兵,心里惊恐不已,都用惧怕的眼神看着站在中军帐前的孟小满,唯恐这位将军一声令下,将自己也一并杀了。
京观垒成,孟小满亲率曹军将领祭拜王大牛等人,“大牛,众位枉死的弟兄,你们跟着曹某一路而来,原是为了诛讨国︶贼之大业,谁知今日惨死宵小之手!吾今日已将贼人尽皆斩首,为你等报仇,愿尔等英灵得见,不复怨矣!”
孟小满祷罢,单膝跪地深深一拜。夏侯、曹洪、曹仁等众将皆知王大牛于孟小满有救命之恩,不敢怠慢,也跟着拜倒。余下将士莫不动容,数千人马,皆随之下拜。
祭奠已毕,孟小满方巡视三军,沉声道:“昨夜之事,乃是因匪徒心怀不轨而起,恶人现已被诛,余下兵士,吾绝不追究。然昨夜之事,也给我提了个醒——”
见所有士兵都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孟小满方继续道:“此番前去北方讨董,回乡遥遥无期,以至叫尔等与妻子父母骨肉分离。虽为大义,亦有些不通情理。因此,若是有人不愿随我军前去,可在此时出列,吾身为主帅,当放你们回去。”
“主公!”这次,众将无不大惊失色,意欲出言劝阻。本来好不容易刚刚杀鸡儆猴收服了众新兵,如何又要放人?
孟小满一摆手,不叫众将开口,但地上血迹仍在,众士兵也没人敢站出来。僵持许久,孟小满忍不住又催促道:“吾既然开口放人,便不会追究处罚尔等。天地为证……”她举起右手指天立誓道:“如有食言,曹某必不得善终。”
孟小满已经想明白了,扬州兵在军中比例较大,虽说这次兵变乃是因有贼人图谋不轨而起,但他们不愿背井离乡也是原因之一。现在他们或许因惧怕而不敢生事,但若时间久了终究是个祸患,倒不如现在做个人情放他们回家。
她虽是打算赌上一把,可也费了一番心思。先以刑罚恫吓,又用情义打动,最后才开口放人,就是希望能多得一些心甘情愿的留下的士兵。
孟小满一番赌咒发誓,终于有大胆兵士从队伍中走出来,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不多时间,已经聚拢了数百人。孟小满再三追问,又有近百人脱队而出。孟小满叫夏侯惇清点人数,约有五百余人想回家乡,余下兵士倒是都愿留在曹军之中,比孟小满心里估计的情况好得多。
“众位愿意留下,吾甚感激。”孟小满信守承诺,放了那些不愿一同北上的兵士出营,而后才对留下众兵抱拳拱手道:“从今日起,众君皆是吾等袍泽,全军同心,上报天子,下保百姓,立绝世功业。但有敢犯我等者,”孟小满手指了一下贼首所筑京观:“此即是他们的下场。”
众兵听得热血沸腾,高声齐应。见众兵归心,孟小满才率领余下这六千兵马,奔酸枣而去。
行近酸枣,孟小满才知刘岱杀死桥瑁之事。如今的酸枣,只剩张邈还屯兵在此。当初十八路联军已经分崩离析,各回驻地。张邈至今未走,恐怕与之前和曹操约定在此等候很有关系。
听说曹操回到酸枣,张邈很是高兴,这次亲自出营迎接以示亲热,与袁绍用意显是截然不同。“孟德,你可算是回来了!”
“咳咳,叫孟卓久候了。”孟小满暗暗在心中叫一声好险。数月奔波,她几乎忘了张邈表字,只好用咳嗽声来掩饰自己的迟疑。
一旁自有兵士牵走孟小满所骑马匹,张邈与小满把臂同行,边走边说道:“本初似乎算准了孟德这几日就能回到酸枣,昨日刚刚派来一个信使,叫孟德一回来,就引兵与他去河内相会。”
“信使?”孟小满心中一动:“那人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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