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升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委屈和诧异,难忍的疼痛和死亡的恐怖一阵阵袭来,很明显,这是个艰难痛苦的时刻,但方戛贺想到一切只是个梦,情绪缓和了不少,心也不那么痛了。
他告诫自己,忍一下吧,一会儿就会死去,死了就醒了,但愿醒来,别再继续这些惹人心烦的梦了。
方戛贺心里想着,眼睛也没有休息,他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观察这美人的表情及动作的发展。
这女子高傲地立在他的头边,她那倔强的双峰随着呼吸剧烈地摇动着,方戛贺尽量忍着不往那里看。她双手拿着没有沾一滴血的剪子,嘴巴哆哆嗦嗦,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下来,砸在地上,分量不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这女子连说了三个为什么,并且越说越激动,嘴唇的哆嗦传遍全身。
“嗖嗖嗖!”
三只银白柳叶镖破窗而入,那新娘应声倒地,一头栽在了方戛贺的身边。
连一口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一位蒙面黑衣女子破门而入。
黑衣女子眼疾手快,抽出美人脖子上的三只柳叶镖,拿手帕擦了擦,很麻利,看来是经常这么做,擦完,又别在了腰间。
“戛贺,你这绝情的东西,你是死有余辜,我本来不打算救你,你是知道的吧?”
黑衣女子也是站在方戛贺地头边,她的傲慢比起刚刚死掉的美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的方戛贺流血过多,身体早已冰冷,视力和听力都在减弱,对于刚刚发生的事,他只是看到了一个红人影倒下,一个黑人影出现,蹲了一下,又站在他的面前,开始说着什么,但是听不清,而且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他隐隐约约看到黑衣女人摘下头套,一大片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一道刀光闪出……
声音没了,视线也变得黑暗,难熬的黑暗时刻持续了三十秒左右,方戛贺醒了。
刚才梦里的记忆如坍塌的宝塔,在迅速消散着,没过多久,几乎全忘了。
“戛贺,戛贺!……我小可怜!……方叔……方婶儿……天那,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我们走,戛贺,我们走!”
东郎诗看到这边的红光和爆炸声,原路返了回来,还好来的急,方戛贺没有大碍。
可怜他的父母啊,上一秒还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方恭晚和屋遥香被陨石击中遇难,从此,无依无靠的小方戛贺就被东郎诗收养了。
正所谓祸不单行,方戛贺劫后的日子并没有预想的那样尽如人意。
抱走方戛贺的几个月后,因为一系列的非爱情因素,东郎诗被迫和高中同桌于木荣——一个凶神恶煞般的胖女人——结了婚。她扁平嘴,大下巴,绿豆眼,罗圈腿;她爱吃腌白萝卜,腌大蒜,臊子面和涮羊肉,她腋下上还有一股无与伦比的骚味儿,哪怕一天洗八遍澡都都洗不掉,法国香水喷半瓶都无济于事;最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她打呼噜!只要是她一沾床,半分钟就睡,一睡,半分钟就打呼噜,一大呼噜,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杀人放火都叫不醒她,那声音,别说让与她同床的东郎诗受不了,就是隔壁的大爷也难以入眠,投诉,举报,骂街,甚至报警都于事无补……简单的说,于木荣就是玉皇大帝派下来膈应东郎诗和邻居们的。
东郎诗要是个女的,那绝对是天天以泪洗面,并且寻死觅活。
方戛贺从不让她抱,看见她就吓得紧闭双眼,一副誓死不从的姿态。如果这胖女人心血来潮一定要抱抱他,他就大哭示威,久而久之,胖女人和方戛贺的关系疏远了不少,有那么段时间几乎到达了冰点。
结婚不到两个月,这位“同桌妻子”就露出了真面目。她露出大黄牙咆哮着,说什么也要把方戛贺送到孤儿院,否则就不生孩子,还威胁着要和东郎诗离婚。她给出了九九八十一个理由,这里就不一一列举,我怕各位看官会拿起家里的西瓜刀,冲到故事里砍烂于木荣。就说一个,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竟然是要看看方戛贺的亲戚是真不要他还是假不要?
没有办法,东郎诗和差不多所有大学生一样,他也只是个懦弱无能,初出茅庐的无名小辈,梦里一腔热血,醒来忍气吞声。情急之下,也只是和自己的老婆有气无力地辩了两句嘴,终于,他无奈地开车把方戛贺送到了光明市第三孤儿院。
花开花落,整整四年,没有一个亲戚来领他,反而是一些无亲无故的无后富人,本国的外国都有,因为各自的原因想来认领。可是倔强封闭的方戛贺用一系列过分的恶作剧把他们统统吓跑了,因为这,院长差点死于急性心脏病。
后来,必然地,打算来领他的人越来越少。
方戛贺自出生以来,性格就极其古怪,智慧超群,但喜欢独处,不喜欢和人交流,父母死后就更是如此,除了勉强算是养父的东郎诗,几乎谁也不理。更别提人神共愤的“养母”于木荣了。
与孤儿院的其他小孩子大打出手对于方戛贺来说是家常便饭,自然而然,他逐渐被孤立,吃饭,睡觉,看书,游戏,上厕所,都是自己一人,孤零零的,没一个人可怜。
这里的所有老师都一致认为方戛贺有严重自闭症加抑郁症,这也是这几位中年妇女破天荒地第一次统一意见,怕他做出极端的举动,轻易也不管惹他。
一次孤儿院组织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