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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沃离的身边,惹人怜悯的方戛贺身上的一圈圈树皮开始结满大大小小的白色树包,大小就如庆丰包子一般,连样子也几近相同。
作为母亲的舞钢索沃离仍旧悉心照料着方戛贺。但是看到他越来越不可思议的变化,她已然不知该怎么办,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保姆,一味地只是帮方戛贺擦擦头上的汗,给要照顾的他送去口水,在自己觉得他可能口渴的时候。
事实上,方戛贺一口水都未曾饮进去,他的嘴皮已经长在了一起,嘴巴上有一条裂缝,但根本灌不进任何东西。
沃离试着在他的嘴角,嘴缝中轻轻撒上几滴,再在他的脸上,胸口,四肢处撒上水,一厢情愿地希望能够渗透到他的体内,使这位刚刚认识不久的俊俏小男孩儿不至于因缺水而陷入痛苦中。可是效果不尽人意。沃离情急之下自饮一口水,然后与方戛贺嘴对嘴试图将水吐到对方嘴里,没想到水全部顺着方戛贺的脸流了下来。沃离实在是没了招儿。
这期间,白色树包接二连三地开裂了,里面藏着的粉状物喷涌而出,在房间里肆意横飞,裂开的树包就像张开的嘴巴,在顽皮地吐着蓝色,粉色和黄色的面粉一样的东西。又像是树包里面放了一个个小风扇,将里面放置的粉毫无保留地吹出来。
粉尘在房间里无头无脑地乱飞一通,更多的白色树包开裂了,吐出的粉尘越发地多了,此时,整个沃离的房间像是打过彩色面粉大仗一般,混乱不堪。
沃离最终还是一摆手,一翻身,沉沉昏厥在粉尘里,这花粉虽无剧毒,但是有让人熟睡的力量。万幸的是,沃离只是昏睡过去,二不是受到刺激变成熊态。
房间铺满兽皮的地上,铺着更多兽皮的木床上,挂着兽骨的石头壁上,依然是木头做的藏满了野兽头骨的储物柜上,各种材料的桌椅板凳,墙壁上各种兽骨做的装饰物上,包括用来祈求天神的物件,总之,凡是房间里有的东西,无一例外,全部都铺上了一层不算薄的粉尘!
房间里的一切都像盖上了盖头的新娘,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只能凭借经验和记忆才能分辨出哪个是哪个。
方戛贺的身上和沃离的身上也毫无意外地铺上了厚厚的一层。
精彩的粉尘表演怎么可能简单就落幕。
无声无息中,这些讨人厌的粉尘开始生出细小的根,由于粉尘挨着粉尘,因此它们的根轻而易举地连接在了一起,根越长越长,也越来越粗,它们之间的牵连也越紧密,另一方面,它们狠狠地往正在依附着的东西里伸展。
我们都知道,种子的力量是无穷的,种子的力量,归根结底,那是根的力量!但凡是有一点点缝隙的东西,那条缝隙就会被倔强的根拱成原来的三倍宽,八倍宽,最后直至四分五裂。
四壁裂开,兽皮裂开,桌椅板凳统统裂开,除了方戛贺与沃离,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开裂了,密密麻麻的裂缝越来越大,因为裂开的部位又被根及时地添堵上了,所以房子并没有倒塌。又过了片刻,更变得越发粗壮有力,已能轻而易举地支撑起这个对它们来说毫不起眼的房子了。
亿万多的根开始不满足于依附房间里的东西了,它们开始向地下生长,根部散开,占地面积有几十栋房子大小。
但是上部的粉包却在聚合,好似团结一致的蚂蚁,围成一个大球,它们也围成一个大球,这球越来越紧密,几乎长在了一起,没有缝隙,不分彼此。
根部的中心还真的长成了一个硕大的粉包!一个如两口大锅对扣在一起的粉包。这包呈现出类似麻布样的灰色,表面上长着白色的绒毛,像是发了霉菌。根越扎越深,包越长越大,像一个吹饱气的气球,似乎随时都要爆炸。
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强壮的男子都出去打猎了,老弱病残都待在自己家中打磨兽骨,这是这个部落特有的风俗。况且这里是首领夫人的房子,坐落于这个部落的正中间,平民的房子都环抱在它的周围,可是不能靠的太近,就像封建帝国农民不能靠皇帝太近一样。
这样一来,这一大早发生的这些离奇荒诞的事就没人发现了。
就像不停的装水的大缸早晚要溢出来,粉包开始盈满破裂。
它的破裂程度越来越剧烈,没有像一朵花一样地绽开,而是呈玻璃般碎裂的样子破开的,形象地说来就是它外面如一层蛋壳,从某一个点往外,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片慢慢地落在地上的根上,又瞬间被贪婪盘曲着的根吞没。
等它完全破裂,只剩下托着粉包的底盘。底盘里托着的是一个女孩!女孩低着头,看不到脸,根据身材判断,此女孩儿大约十四岁,身上没有衣服,从女孩的膈肌窝里时不时地窜出一团团蓝色和绿色的火苗。
膈肌窝里的火苗越窜越大,也越窜越急,颜色也由刚开始的绿色,蓝色,变成了更加刺眼的橘色和黄色。
不久后,膈肌窝里的火苗已经连续窜出了,颜色也变成最耀眼的白色,像是一双火焰翅膀,呼呼呼地扇动着!
火焰戛然而止,紧接着女孩站起身来,两条白布从底座里飞出,行云流水般地缠到了女孩锁骨以下,肚脐又十指以上与和腰肢大腿的连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