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可他那时并不知道,从而再无挽回! 那一夜,月白星灿,冷风如刀。 那一夜,荒山枯岭,便为战场。 那一夜,有十一人在此生死相搏。 可即算是曾领千军万马纵横沙场的大将若能见此情景,定会说,这十一人的战场比那金戈铁马黄沙漫天战鼓惊魂尸陈如山的战场更为可怖! 那不止是战场,那还是修罗恶鬼的战场! 福喜娃娃已变身地狱无常,手中红绫便是毒蛇的信便是无常的勾魂刀! 兰七玉扇挥开,那是彼岸绽放的忘川之花,美极的,领你前往黄泉之路! 明二赤手空拳,可那双手每一根手指每一片指甲都比世间任何神兵利器更锋利! 东溟绝学。 无间之剑。 梨冢传人。 那一夜,都在那荒山尽情展现! 那一夜,冷月寒风中,绽放出世间最壮丽最惨烈的赤红丹花! 每个人,每一招,都是最快的、最狠的、最有效的! 因为——— 强者活!弱者亡! 所以——— 出招必是残绝无回! 中招必是骨断肉开血绽! 绝无余地! 杀!杀!杀! 红绫横扫狂卷,如天网撒开! 福喜娃娃四面攻来,那是地府索命厉鬼! 玉扇挥扬,血花溅开! 紫衣的人笼于血雾之中,唯有碧眸晶亮,如喋血妖魂! 弹指剑气,割喉穿额! 素洁青衫已污浊不堪,那人却依容情淡雅,仿是君临天下的魔尊! …… 那一战,从月明星亮到东方微红。 当所有的红衣娃娃都绝息于地之时,明华严、兰残音依然站立着。 兰七紫衣已如烂布,人如血人,身无完肤,只有脸依白如雪眸碧如潭唇红如朱,模糊暗淡的天光里,仿如地狱飘来的幽魂艳魄,无比慑人。 明二青衫已不辩原色,尽为血红,可即算如此,他依是容如冠玉,身如松竹,翩翩的如从修罗殿踏血而来。 抬首环视,所有的对手都已倒地,明二公子优雅的叹一口气,道:“太脏了,我要洗澡。”说完便倒地不起。 “这就是养尊处优抱着琴棋书画风花雪月与自小苦难抱着刀剑枪棍血雨腥风的差别。”兰七看着先倒下的明二得意的一笑,然后身一软,也倒下去了。 那一夜,明华严、兰残音尽杀东溟九大绝顶高手。 明华严伤十七处,杀四人。 兰残音伤二十五处,杀五人。 时光悄悄流逝,朝日升起,赤辉洒下,天地明亮,夹着鲜血腥味的风吹开了东溟荒山上新的一天。 明二是被刺眼的阳光给刺醒了,睁开眼皮,缓缓起身,才发现自己刚才竟是和死尸卧在一处,不由嫌恶的皱起眉头,移目四顾,尽是尸身与鲜血,入鼻皆是血腥之味,令得好洁的二公子直欲呕吐。转头,不远处,倒卧着兰七,移步过去,却见她依未有所觉,仿似沉眠般一动未动。可这里二公子实不想再多呆片刻,且东溟岛的人应该很快便会寻来,不宜久留。 看了看一身血污的兰七,二公子收了手伸出了脚,踢了踢兰七,“喂,起来。” 奈何兰七依未有所动。 二公子目光一凝,然后弯腰,伸出一根手指,搁在兰七脖子上,几乎指尖才刚触及兰七肌肤,明二便心头一震。指尖之下竟是滚烫非常!兰七身中寒毒,这段时日来,明二多与她有接触,每每皆是冷如寒冰,何曾有过这般炙热的体温。 是因为那两颗药丸么…… 明二起身,看着无知无觉沉睡着的兰七,空濛的眸子迷迷蒙蒙的看不出情绪,半晌后,他叹一口气,俯身,伸手抱起,离去。 若妖孽就此没了,那就前功尽弃了,不划算。脑子里斗争着时,二公子是如此一锤定音的。 虽也是一身的伤,但未伤在要害,且都只是皮肉伤,以明二的功夫,并不妨碍他抱着一人施展轻功,不多时,便离了荒山。山下一条河,明二沿着河往上走,果然源头之处便是青山,水从山上流下,在山脚下汇成小潭,潭周围山石密林环绕,看来颇是隐蔽。转了一圈察看一番后,在一块突出的山石下放下兰七,三面山石挡着,倒似一个天然的石洞了。明二放下了兰七自己也虚脱般坐倒在地,昨夜一战可谓此生最为吃力的一场,没歇多久又抱着一人跑这么远,实是耗尽了气力,此刻一身的伤都痛起来。 休息了片刻,明二起身走至潭中,从头到脚把自己清洗干净,虽则潭水冰冷,虽则伤口浸水更痛,但在二公子心中,一身的血腥脏污更不能忍受些。洗完了,走上岸边,打坐内息运转一周,既舒解了周身疲劳,又顺便烘干了头发衣衫,弄完了,便从怀中掏出药瓶给伤口上药。昨夜光顾着逃,包袱都丢了,幸好随身携带的药还在。上完了药,走回山石下,兰七依闭目昏沉着。 弯下腰察看,兰七的脸又变回了昨夜的惨白,全身都在微微发着抖,看来药效已过,寒毒又发作了,再加上这一身的伤……若不施救,她是否就在沉眠中走向永久的宁静? 这般想着的时候,便见兰七眼皮一动,接着是眼睫微微颤动,然后那双眼眸缓缓睁开,露出一泓清清幽幽的碧水,仿如远古深渊之底藏着的冰涧。那一刹那,明二仿佛间觉得心头似乎悄然无声的绽开了什么,那么柔软的,令他茫然不知所措。 那泓碧水有片刻的迷茫,轻轻一眨,涟漪泛开,仿似水昙绽开千瓣万蕊,风华盛世不可言语。 是昙花开? 是心花开? “假仙,这回是我赢了。”兰七开口,那声音轻而微哑。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