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戈的内心在这一瞬间无比的沮丧。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面对李师容了,每次都是被绝对的无视和碾压。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真的和李师容交过手,但不知为何,他就像是知道自己一定不是对手。
这种感觉令长风戈对自己非常不满,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他不想让自己面对李师容一直这样畏怯下去,这会在他心里留下阴影和心结。
长风戈转过身,正面面对着越来越近的李师容,手中的长剑指向地面,剑尖微微颤抖。
“你是雨川李家家主之女,你的作为代表着李家的态度,现在你确定要和教廷为敌吗?”
问话的是毕斯汀,他的心情与长风戈多差不多,但却要更冷静一些。
“我的行为只代表我自己,你们要如何解读是你们的事。但此时此刻,我既然来了,你们想干的事就将全面失败。”她瞥了一眼到长风戈始终在颤动着的剑尖,面无表情的说道:
“敢动你就死定了。”
李师容径直飞上城头,转身看着下方还剩下的十余人,冷冷的说道:
“滚下去。”
长风戈满脸涨红,这回连全身都在颤抖,长剑抬起指向李师容,只是剑身却颤抖着尤为厉害。
李师容不再说话,手一抬众生之念已经握在手中,她连头都不转,只是右手抬起众生之念,指向长风戈。
神佛魔音,响彻无罪城头。
长风戈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落到地面,在众生之念的威压之下,他甚至连站立都完全无法做到。
“李姑娘,手下留情。难道你真的要彻底和教廷为敌吗?”毕斯汀因为离得较远,还能够发声说话。
李师容不语。她何尝不知道这一枪若开了,将会给自己给李家带来怎样的后果。自己也就罢了,但父亲作为李家家主,恐怕今后的日子会变得极其难过,即使教廷明面上不会将李家一网打尽,但从此之后恐怕雨川李家将一蹶不振,整个家族可能在很短时间内就会分崩离析。
但她的手指依然轻轻的压住了众生之念的扳机,并且缓缓扣压下去。她想要把自己逼到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一条只有小七和自己才能一起走下去的路。
众生之念发出的梵音越来越响,城楼上的整个空间密布着明灭的金色光球,节奏也在不断的加强和变快。
“唉——”
一声悠然的长叹忽然响起,原本已经觉得自己肯定必死无疑的长风戈忽然觉得身体一轻,众生之念带来的威压变的笑了许多。紧接着,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团灵能裹卷住,从城楼上缓缓飞出,落到毕斯汀身边。
李师容把枪收回,静静的望着空中的某处,少顷那个位置的虚空似乎微微一颤,一个一身青衣的老者突兀的出现在那个位置,直直的看着李师容。
“相传雨川李家来历神秘,数千年前突然崛起,当时的家主手中凭借一把威力无俦的灵能枪械,横扫整个碎星野,以个人武力而论,无一人是其对手。可惜的是这位神秘的前辈仙去后,李家再无一人能够使用这把枪,以至于偌大的家业在数千年的风雨中逐渐凋敝和衰落。却不想到了这一代,李家居然又出现了一位能够驾驭这把枪械的天下。当真是后生可畏,了不起、了不起。”
“小姑娘,你手中握着的就是传说中的众生之念吧。”
李师容微凛,以她现在对众生之念的掌控力,能够轻易从众生之念的锁定下就走长风戈,而且对众生之念的来历如此清楚——很显然,这是一位化灵者。
“我叫东平守。这次受教廷相邀前来诛除渎神者,小姑娘你出身名门,怎么却和渎神者为伍?如果是一时被蛊惑,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李师容淡淡的说道:
“我做事只问本心,从不受人蛊惑,也不受人威胁。南七羽是我认定的夫婿,无罪城对他有多重要,对我就有多重要。你们要攻下这里,就从我的尸体上过去吧。”
李师容的话让一旁的沈归元骤然一阵心痛,倒不是因为李师容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了自己对小七的情意,而是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不想他正黯然之际,李师容却忽然侧头对他行了个礼:
“沈叔叔,你别怪我无礼。我对沈姐姐没有半点不敬之意。她活着,我和她一起伴在南七羽身边;她死了,我和南七羽一起为她报仇。”
说完这番话,李师容从容的迈前一步,贴在城墙垛口的边缘,她的目光从东平守转向长风戈、毕斯汀和其余人等。
“神圣教廷自然势大,但你们今日要想覆灭无罪城,我保证至少你们现在这些人是看不到的。”
李师容说完整个人飘然而起,在城头大约五米的空中悬停住,这个高度比东平守停立的位置还要高出,她身上白色的衣裙随风漫飞,如天仙临凡,俯视眼前的众生。
沈归元听到李师容专门对他说的那番话,心中激荡,大吼一声:
“好。无罪城的男儿们,我们生于斯长于斯,城内有我们的家宅,有我们的亲人,有我们所有的足迹和美好记忆。今日,就让我们与城同在,与城俱亡。”
沈归元的话灌注了灵能,浩浩荡荡传遍城池内外,城上城下的军士齐声大吼,声震四野。
东平守叹息一声:
“可敬可叹,可悲可惜。今日就此作罢,与各位再见之日,就是血流成河之时。”
说完,他手臂一扬,一阵铺天盖天的灵能潮汐裹卷住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