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心中一惊,正要回答。另一个解差说道:“她从哪听说也不重要了,反正人死了,不管怎么死的,孟轩这黑锅也背定了!”
孟轩蹲在茶摊外,双手被枷锁扣得死死的,污垢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云起走出茶摊站在孟轩面前,看着孟轩,孟轩也不抬眼,神色呆滞,有如痴傻了一般。
云起说道:“早劝你你不听,非得落得如此下场!”
孟轩双手掩面,只听得一声声的抽泣。饶是云起这般看惯生死的人看到这番情景,也是一阵心软。
解差走出茶摊,站在云起面前,说道:“茶也吃了,该上路了!”说罢拉着锁链一把揪起孟轩,连拉带扯之下顺着官道往南而行。
云起看着孟轩远去的身影,心底如何放心,回茶摊之中付了钱,走上官道,远远地跟着孟轩一行。
这一路之上,两名解差对孟轩非打即骂,孟轩一直低着头不敢吭声,日头高照,甚是炎热,孟轩身戴枷锁,酷热难当,脚下步子行的慢了一些。解差不由分说,又是驱赶,又是拉扯,又是打骂。
云起远远看着,也不曾上前阻止,她心里知道孟轩这般怯懦却也应当受此责难,若非如此锤炼,将来还得受人欺凌。
行了一日,夜幕降临。一行三人寻了客店住下。解差将孟轩锁在马棚之中,嘱咐伙计务必看押好孟轩。
马棚之中杂乱无比,一阵阵恶臭之味,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孟轩却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只是说着:“二位差官,枷锁沉重,能否去了,明日上路的时候再带上?”
解差听此,当即恼怒,高声喝道:“你这贼厮,还想着这等好事!你且看这枷锁之上的封条,若是去了枷锁,将来到了荆州,知州相公问将起来,我等便要吃罪!”说罢,又是向着孟轩踹了一脚,孟轩顿时不敢出声,蜷缩在马棚栏杆之处。
这两名解差上了楼寻了客房各自安歇,只留下孟轩一人在马棚之中,孟轩一身酸痛,哪里能够成眠,他心中所想着白天解差所言不虚,如此活着当真是不如死了,何必在此遭受这等罪!想到此,看着马棚之后的砖墙,正想着一头撞上去了此一生便罢。
突然间一声高叫,孟轩回头,却是云起从屋太刀,走上前来,口中说道:“四下里无人,我把你放了,你就此逃命吧!”说罢,提起刀,正要刀劈枷锁。
孟轩连忙说道:“不可!我若逃了,岂不是罪加一等!”
云起道:“你若是逃了他们抓不到你,谁会定你的罪!更何况我若是不阻止你,你横竖都要触壁寻死了!死你都不怕,还怕罪加一等?”
孟轩面露愁苦神色,轻声道:“我面带金印,就算逃,又能往哪里逃?”
孟轩之言让云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云起厉声道:“你不试试哪里知道!江陵山高水长,不等到那里你都会被折磨死了!逃还有一线生机,不逃,你就等死吧!”
孟轩面露迟疑之色,他在章家多年,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哪里想过这般亡命天涯的日子,只是连连摇头,口中说道:“我不能逃我不能”
云起没想到孟轩这般固执,给他生路他也不要,起身收起太刀,摇头叹道:“既然如此,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转身飞身跃出墙,已然离去。
孟轩靠在墙边,死志已消,只是在想着方才应不应该逃掉,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也不知过了多久,困意袭来,已然睡下。
次日清晨,解差下了楼,走出客店来到马棚之中,看到孟轩还在熟睡,口中说道:“这贼厮在这等地方还能睡得如此香甜!”手拉着锁链,也不顾着孟轩未醒,一把将孟轩拉起。
孟轩猛然惊醒,身上酸痛更甚昨日,蜷缩在这牛棚之中睡了一夜,手脚发麻,寸步难行,解差哪管得了这般许多,连拖带拽,孟轩踉跄摔倒在地。
解差见此,不由大怒,又踢又踹,口中说道:“你这贼厮,才只一夜,便生了这般懒毛病!如此拖延,何年才能到江陵?”
孟轩苦苦哀求道:“莫要打!莫要打!我这便走!这便走!”
解差这才停脚,孟轩忍着酸痛起了身,随着解差步出客店,继续往南而行。
走了五日的路程,距离江陵府尚还有不短的路程,这一路之上,解差对孟轩是动辄打骂,稍有行进的慢一些,便是拳打脚踢,十**岁的少年郎经历了这几日已然不成人样,但孟轩不敢有半点怨言,只是低着头继续往前而行。
这一日到了唐州地界,距离荆州江陵府只有一个襄州,路程已然行进近半。解差也不再催促打骂,进了唐州城中,却对孟轩出奇的客气起来,寻了当地最大的酒楼打尖。
三人一同进入酒楼之中,解差竟领着孟轩坐在桌前,叫来伙计点了一桌子的佳肴,拿上了好酒。孟轩见此坐立不安,不知究竟是何意。
解差端起酒壶倒上一杯酒,送到孟轩口边,说道:“小七兄弟,这一路上对你多有得罪!你也知道,上面限了期限,不得已催促,将来到了那边,若是判官问将起来,你可不能说咱们哥俩未曾照顾与你啊!来,吃了这杯酒!”说罢,一杯酒送进口中,孟轩一饮而尽。
孟轩饮罢这杯酒,诚惶诚恐,当即说道:“差官说的哪里的话,孟轩是个配军,一路劳烦二位差官,本就过意不去,怎敢再告二位差官!”
解差听得这话,面上一喜,拿起筷子又夹上菜肴,送到孟轩口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