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去,小这去了还不遭那帮子人酸死?」
弘轩闻言恍然,怕是刘士杰因这身材相貌有些自卑罢。
想来这士杰还真是投错了胎,一身好筋骨,虽说也习武,但偏偏对这些文事
格外痴迷。
刘家虽是江南大族,但小孩间的言语,各家大人也不会在意,想来刘士杰是
没少被调侃。
反正自己也出了门,就随他去吧,想至此处,弘轩调侃道:「去便去罢,只
是诗会晚间才开始,现下才刚到晚饭时间,这也太早了吧,你还真是急着去见那
云才女啊。」
刘士杰见他答应,松了口气,兴奋道:「不早不早,这广迎阁的菜肴也是一
绝,咱们就在那儿用晚餐,早些占个好位置。」
说着松开了白弘轩往自家马车走去,那沉重的身躯倒是带着些轻快。
待至广迎阁,虽还不到用餐时候,位置却被占了大半数。
刘士杰一脸苦恼,似是自己中意的位置已被人占了去,弘轩则有些感歎,这
『云大家』确是了得,广迎阁只经营正餐,往日裏非是到了餐点,哪儿会有这般
景象。
二人挑了个还算过得去的位置坐下,吩咐小二上几道菜两壶好酒,不多时便
呈了上来。
这广迎阁也不愧是锦华有名的酒楼,几道菜并非那种讨口的重味,但食材新
鲜,烹饪搭配讲究,菜品精致清淡,倒让人食而不腻,越吃越有味儿。
饭间有不少锦州的公子哥儿认得二人,有的遥相敬酒,有的道这晋国公子可
是稀客,也有调侃刘士杰的,但多也是善意。
衆人酒足饭饱,便有人上前持诗会,那人弘轩认得,叫徐云天,在锦州也
是颇有名气的才子。
见徐云天起身,公子哥儿们倒是给面子,原本有些喧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
来。
徐云天见衆人安静便朗声道:「小生徐云天,是今日诗会持,欢迎诸位兄
台到来。」,说罢躬身作了一揖,又道:「正值春来江暖好时节,又恰逢云大家
来至锦华,小生不才,便邀了诸位前来把酒吟诗,一来亲睹云大家风采,二来也
是趁着好景抒发才情,何乐不爲?」
衆人闻言纷纷抚掌称好,徐云天见状也是微微一笑,道:「想必诸位也是来
了兴致,在下也就不须多言,便先请云大家来抚上一曲。」
说罢又作一揖,便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话语刚歇,却闻楼上传来了幽幽琴音,如一阵和风拂面而来,其间又偶尔有
跳脱之音,使这起头便有些不常,倒是应了这春日複苏的景致。
一衆雅士侧耳倾听,此刻仿佛呼吸声都浅了。
弘轩闻着琴音也是暗自点头,自古琴音有诉说伤悲幽语,也有倾诉思念,或
是讲那金戈铁马,又或绘制高山流水。
但如此单纯描述这春来万物醒的曲儿倒是少见,且不说琴声虽是描述,但丝
毫不显死板,能给人眼前春暖花开,鸟雀初啼的生活感,这云惜君的琴艺还当真
是有些了得。
感受着那扑面的生气,却听得琴声一转,若有似无,如前几日那连绵细雨,
连楼内装饰都仿佛淡了下来,巧动至静,过度自然。
而正当人们要沉浸于这春雨静谧中时,那琴声又转花开流水。
这节奏当真变换的巧妙,让人刚要进入一片场景,又被拉向另一处,想要回
味之前,又怕错过现在。
不知不觉,弘轩也沉入了这绝妙琴音之中。
时间变得有些缓慢,当最后一声琴音落下后,场中犹自落针可闻。
弘轩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时,却见一旁刘士杰仍旧一脸痴然,心下暗道厉害,
这云才女的琴音似有些摄人心神,偏偏还是以如此自然的旋律。
想着又轻轻拍了拍刘士杰,士杰被弘轩惊动,方才醒过神来,口中有些痴痴
的赞道:「此乃仙音啊。」
此刻也陆续有人醒转过来,霎时楼内掌声纷至,有人歎之难得闻此仙曲,又
引来不少人附和称是。
赞歎中只见楼上袅袅婷婷行出一女,此女一袭白衣之外再无丝毫装饰,容貌
精致微施粉黛,却丝毫也未掩住那眉目间的清冷,不似那些故作清高的女子,她
的清冷无比自然,让人感觉这神情与五官本就该生作一对儿,仿佛对什麽都不甚
在意,又是理所应当如此,还当真是有些仙女的感觉。
女子朝着楼下微施一礼,声音也如样貌般清远悠扬:「小女云惜君,见过诸
位公子,方才献丑一曲,还望各位公子评鑒。」
言罢听得楼下一阵赞美之词纷至,又有徐云天等人邀其下楼一讨诗词。
待云惜君下得楼来,入了座,便有人提出如此好时节当以春爲题,赋诗词以
咏春。
这提议自然得大家赞同,纷纷沉吟,皆是想在佳人面前一展诗才。
锦州本就处江南之地,人杰地灵,尤盛雅风,各家才子也是牟足了劲表现,
作出的诗词自然品质极高。
这家吟罢,那家叫好,连刘士杰都忘了自卑,开始苦苦思忖酝诗,堂中顿时
便热闹了起来。
衆家皆是兴致盎然,而偏偏就有一人与那喧闹场面显得格格不入。
只见弘轩呆呆坐在那儿出神,而刘士杰正埋头苦思,并未发觉他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