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石神龟上的对峙依旧不改,而世间征战却已经渐现眉目了。
在沧浪滩上的一战,长生军成功歼敌千余人,但也付出了伤亡八百多的代价。长生军一向精兵简政,八百多的伤亡已经是很大的数目了,骑兵队全灭不,其中一营成建制被消灭,不得已要退下前线整修,从江陵城继续调配兵马。
天王教军遭受首败,士气上并未遭受太大打击,一方面是连江三十六营并非集中在沧浪滩与长生军对垒,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新式火炮带来的战果喜人。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里,在荆襄江楚一带,长生军与连江军相互纠缠厮杀,天王教军依仗火炮之威,有力阻截了长生军的快速推进。而长生军也在此过程中大致摸索出一套应对火炮攻势的策略,开始修筑堑壕工事。
由南向北,一层层相互嵌套,由天上俯瞰似鱼鳞一般的堑壕工事,曲弧突出皆朝向北方,利用原有的山岭丘陵地势作为掩护,削弱火炮的攻势。以此为掩护,长生军缓步推进,就像在江楚大地上长出了斑驳杂乱的鳞片。
天王教军凭火炮掩护南下,接连发动了几次冲击堑壕的战事,然而面对长生军优秀的兵员素质,在狭隘壕沟中,长生军兵士以一当十不是虚言,天王教军折损严重,如此反复两个多月,攻势才稍微缓解。
战局僵持对天王教军不利,横宗镇亲自率本部中军,发动勐攻,他本人甚至现出兽面巨人的显相法身,亲自参与战斗。
这名有不灭金身成就的护教神将,实力之强悍可谓当世侧目,百丈金身天立地,隔空一拳捣碎了接连几层堑壕工事。
面对此情此景,秦飞鸿也不得不亲自上阵,手握神刀“九岁寒”,跟横宗镇斗得昏天黑地、难分难解。
秦飞鸿虽为江楚三英,但毕竟一人之修为比不过横宗镇借一教愿力修身之威,终究还是被轰然打落云端,受伤沉重。
其实这种状况已经不难预料了,护教神将之威名并非今日才有,十余年前,东海壶洲客在晋阳城上空与辛无量一战,手持鲸骨杖犹然不敌神将之威。横宗镇比辛无量更强大,而秦飞鸿却不一定比壶洲客厉害多少。
秦飞鸿伤败而退,天王教军顿时狂热不止,全军冲锋,杀入堑壕之中,不顾伤亡,就为突破长生军构筑防线,彻底消灭敌人。
而在此时,秦飞鸿密令在堑壕之中提前埋下的大量火药,瞬息引爆,狂热的天王教军死伤惨重,而早在秦飞鸿与横宗镇斗法时,长生军便已陆续撤出堑壕,只留下少数死士断后。
经此一战,双方损失惨重,不得已各自退回营寨修整,但天王教国已经牢牢占据上风,其他几路兵马也各有进取。
然而正是这个关口,天京城中传来了一个消息
长老杨琦谋反事败,窜逃半途被下属所杀,现今悬首天京城门,神剑府上下一体诛连。
横宗镇战胜归来,刚看见这条密报,强自压制的伤势顿时爆发,仰天呕血,悲喝道:“天亡我教!”
横宗镇自此昏迷不醒,再也无法指挥大军。天王教军失却首脑,一些将领不明根由,还在追问都督府有何方略,因为此时此刻大多数天王教众都不了解白莲生已经病逝。
众将士一番逼问之下,都督府的参谋幕僚没有隐瞒得住,白莲生的死讯还是流出了,而且即刻传遍连江三十六营,顿时军心大乱。
国中政变、都督病逝、主将昏迷,这几件事几乎是同一时刻爆发,恐怕横宗镇就是明白这往后的牵连,不禁心神大震,再也无法支撑下去。
天京城政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玄石神龟上的众人一直在观察江楚战事,没有留意其他地方。而寒空抬手虚捧浑天星斗,只微微幽光浮泛,众人仿佛觉得辰光回溯,这段时间以来的天京城的种种变化,尽收眼底。
……
杨琦在将荆酬收为随身秘员之后,即刻开始对天京城上下各路打通关节要害。
五方环中,五位创教长老各执一件圣器,平日里看似和睦相处,但是创教之初的情谊早已不存,其中冯天山持重生神幡,让杨琦最是忌惮。
作为伊甸圣器的持有者,杨琦了解到那面神幡不至于真的让人死而复生,但持有神幡,生机命元顽强得不可思议。冯天山为了宣扬教谕,甚至尝试过让亲兵持长矛贯穿其身体要害,直至断气,但只要以神幡包覆身体,三天之后,冯天山毫发无伤地重现出现在众人眼前。
无知乡民以为神迹,官府老爷视作妖法,但杨琦是明白的,神幡圣器只不过是替代冯天山承受了伤害,如此妙用只在于冯天山已经祭炼了神幡圣器,而且伴随着冯天山修为精进,神幡所能抵受的伤害则越高,断头腰斩、火焚水溺都不可能杀死冯天山。
想要对付冯天山,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夺走神幡圣器,然后凭力将其封印,冯天山命脉掌握在手,自然要对杨琦臣服。然而这个做法恐怕比将冯天山剁碎了还要难。
若论斗法,冯天山远不是杨琦的对手,但是他身旁还有一位护教神将,教中名籍中叫做苏青,但杨琦派人暗中查探了许久,冯天山身边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
更准确的,神将苏青在天王教中一直相当神秘,其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相貌音容全无记录,更没有旁观的人证,仿佛是不存在的人。
仅有一次关于苏青的讯息,杨琦还是在五方环长老一次会谈中,听见洪金田跟冯天山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