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总算清静了。
谢玖侧坐在顾宜芳的腿上,歪着半边身子,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将下颌抵在他的肩膀上。顾宜芳环抱着她的腰,两人什么话也没说。直到阳光暖暖的,她有些醺醺然的时候,才听顾宜芳叹道:“你不是还有事要对朕说吗?”
谢玖想了想,“什么事?”
顾宜芳闷笑,“花真。”
“陛下好像对花真很感兴趣。”谢玖模棱两可地道。
太后虽然提点她,要她劝皇帝雨露均沾,意思是这个皇帝要公平一些,别老是教妃嫔们守活寡,让她们都睡皇帝一次。
谢玖一心想要固宠,不过她并不奢求,甚至并不想时时刻刻霸占着皇帝,让他独宠一人。且不说后\宫虎视眈眈的妃嫔,景元帝如今只有一个女儿,连个继承人的影子都没有,后\宫的女人受得了,前朝的大臣们也受不了。
皇帝哪怕有一百个儿子,他们都不嫌多,一个没有就太少了。
虽说皇帝龙精虎猛的年纪,照说不会有什么一差二错,但凡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历朝历代的大臣都恨不得当朝的天子卯着劲儿的生儿子,最好是以后储君是论堆挑的,这个不顺眼换那个,总得给他们个念想。
她经历过前世自然知道,自从秦妃的儿子生出来,皇帝的孩子就一个接一个往外蹦,光儿子就十来个,景元帝肯定不会有生不出儿子的隐忧。
可现在这帮子大臣不知道,只怕将来论堆挑的儿子出来,大臣们也不会乐见皇帝独宠一人。
独宠不同于盛宠,它的风险系数太大,现在她才上位一个多月,又有一段时间在生病,还瞧不出什么。一旦独宠局势形成,其它势力联合起来就够她喝一壶的,更别说真正让她心里发毛的那位还悠哉地养胎,没伸出那双利爪。
就像皇帝说的,他不可能十二个时辰守在她身边。
一旦太后和皇后下定决心,宁可冒着和皇帝撕破脸皮的风险也要除了她,她的死期基本就可以确定了。
皇帝的恩宠固然重要,最重要的却是她还有命享受。分宠势在必行,只是时间早晚,还有人选……
不过,虽是她主动提及花真,但并不真的认为皇帝是对花真起了心思。她在景元帝身边前后加起来六年的时间,他看上哪个女人所流露出的是什么样的眼神,她还是心里有谱的。
而且现在皇帝对她兴致正浓,她直眉愣眼地往他榻上塞女人,完全是在自寻死路。
她甚至可以预料到后果,景元帝会一脚将她踢下榻去,她挑的女人看都不会看一眼,就去幸了一堆和她完全无关的妃嫔,再将她打入冷宫,和她那几个结了梁子的女人窝里斗到死。
景元帝若想耍狠,没有人狠得过他。
“笑什么呢?”顾宜芳一把掐她纤细的腰上,“小醋坛子乱吃飞醋——朕是担心你的安危。你身边的人虽不如朕这么有用,怎么说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有人在你旁边,朕才放心些。”
谢玖当然不会实话实说,遇到了这身体的原主,我是借尸还魂,不能让花真听出端倪才赶她出去的。
于是,她模糊地解释说是有鬼魂想寻求帮助,她一时大意才上了当。
“阿玖,”顾宜芳放开她,让她面对着他,那双黑亮的眸子清冷深邃。“不管是帮人还是帮鬼,都要在确保自身安全无虞的状况下锦上添花,没有人值得你将自己搭进去。”
他望着她,目光有些担忧,又有些她看不懂的其他东西。
隐隐的,令她心头猛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