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璇不知道卫长宁的身份, 这些年她与女子两个字根本就搭不上, 她眼下是看不见这些摆设, 若是可以看见, 断断不会住在这里。
摆设都已放置好,君琂也不会命人撤下去, 林璇又道:“我瞧着那个孩子眼睛不好, 不如从府里挑个侍女过来。”
君琂点头同意, 恰好外面有旧日同僚过来拜谒, 她就没有进去,吩咐林璇好生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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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侯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自己想要的关内粮道, 接到旨意的时候, 乐得几日睡不到觉。他攀交蔺相多日,好不容易得他首肯, 才有这个差事。
他回府时, 隔壁金吾卫将军邀他过府赴宴,两家比邻三年多,鲜少有过交集。他不明白韩元的意思, 他回府后换衣就去将军府。
府内没有其他同僚在, 他有些后悔答应过府,韩元是寒门出生,最见不得世家纨绔之风。他念着韩元通知他卫长庚失踪的事才过来, 越往里走,心里就越在打鼓。
韩元眸光沉沉,对着卫国侯执平辈的礼, 道:“我在护送君相回长安城时,在洛阳客栈捉到刺客,盘问下才知与侯爷有关,本想直接送去刑部,又想起两家比邻,到底存着几分情分,也不愿意背后捅刀子。”
卫国侯眉心跳了跳,内心极度不安,面上强撑着几分笑意,“韩将军是否弄错了?”
“错了啊?可那几人口口声声说的是南衙副指挥使魏明,我可记得侯爷与魏家是姻亲,若是错了,我则去刑部上报此事。”韩元道。
卫国侯脸上的肌r_ou_跳了跳,韩元的目光一向尖锐,他既开口就必定有几分真实,便开口道:“可能让我见见那几人?”
韩元等的就是这句话,对外吩咐一声,就有人守卫押着三个大汉进门,卫国侯漆黑的眼眸缩了缩,韩元蓦地觉得这步棋走对了,面上笑意如旧,道:“侯爷认识他们?他们也是南衙禁军的人。”
“不认识。”卫国侯冷冷吐出几个字,目光恨不得将这几人生吞活剥了去。
几个大汉本就指望着卫国侯救他们,听见他喊不认识,心里顿时冷了很多,不管不顾喊道:“侯爷,是魏副指挥使让我等去杀人的,他说就算失手被擒,上面有您顶着的,您不能翻脸不认我们。”
韩元冷了脸,斥道:“胡说什么,侯爷怎么会让你们去刺杀君相,那可是陛下特意请回来的人。”
卫国侯眼里涌动着暗流,看向韩元,略拱手一礼:“我真的不认识他们,直接交由刑部。”
刺杀君琂,这个罪名太大,卫国侯府万万承担不起的,卫怀慎心中有了计量,咬牙不承认这件事,别人也不会拿他问罪。
大汉们被绑着四肢,爬到他脚下,急得大喊道:“侯爷,我们并没有去刺杀君相,指挥使让我们去杀一个眉梢带着朱砂的少年,给我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陛下作对啊。”
韩元坐在一旁,悠闲地品茶,静等着卫国侯的反应。
卫国侯说不是震惊也是假的,更多的是后怕,第一反应想到的是被韩元拿到这么大的把柄,二是家里的丑事竟被外人先知道,他咬牙瞪着几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脸色崩不住,道:“既然是我家事,那请将军高抬贵手,将这三人交给我处置。”
韩元将茶盏搁下,慷慨道:“也可,但魏明此人怕是不能担任副指挥使了,侯爷让他自己请辞,或许还有些面子,若是我动手,就不仅仅这样了。”
这句话是故意说出来的,韩元也为人子,就没有见过这么偏心的父亲,知道魏明追杀卫世子,连问一句人是否安全都懒得问,着实让人心寒。
他更明白君相的意思了,闹大了吃亏的还是卫世子,打了魏家的人,让魏家颜面尽失,卫怀慎指不定可怜人家,反怪卫世子不懂事,为何不在家里说,闹得天下人尽知。
心里讽刺后,他从怀里拿出证词,道:“这是三人的证词,侯爷要处置,我就不好越俎代庖,自然就交给侯爷,天色黑了就不留侯爷用晚饭了。”
卫怀慎哪儿有心思吃饭,将几人迫不及待地带回侯府,又命人将魏明喊来,侯府里灯一夜未熄,具体怎么合理处置的,韩元也不会知道,更不会去打听。
他在第二日将剩下的一份证词送到君府,与君琂说清了此事。君琂也不推脱,接过证词,道:“侯爷问及世子的事,你如何说的?”
韩元摇首,“我知晓你将人藏在侯府治病,就准备好托词,谁知人家父亲一个字没问,就带人回府了,白白让我想了这么久的腹稿。”
君琂也掩饰不住淡淡惊讶,可以明白卫长宁选择跟着她的意思了,这样的家回去后,眼睛还会有复明的那日吗?
眼睛能看见时,时刻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发现,在侯府内孤苦一人活着;现在看不见,明枪还是暗箭都看不见,哪怕她再坚强也会有撑不下去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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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冬日略显干燥,庭院里刮过一阵风,更添几分寒意。
君琂回长安城后,陆陆续续地有许多人前来拜谒,君琂便设宴招待,许多人不请自来。君琂没有请皇室中人,但设宴那日,细细看去,三位争储的皇子一位都不缺,包括宸阳公主李瑾。
李瑾是带着王贵妃的贺礼而来的,皇子在外开设府邸,李瑾不同,她未曾婚配就一直住在宫里,东宫里面是空的,人人都争着想要进去。
秦王李樾最大,皇帝长子,率先来的,君琂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