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仁怀安捧着余下的,都给了碎银,担上的小碗拿了一半,给沉香落琼几个都尝一尝,怀仁还道:“二……二少爷真是好手气。”
卫善抿嘴一笑,可不是运气好,天时地利人和,他样样都攥在手心里,这才能当得上皇帝,跟着便想到自家袖兜里的两张红签,一个是上上,一个偏偏是下下签。
秦昭看她脸色猜测大约没抽着好签,也不知道她求些什么,总不会是求姻缘,笑一声:“哪里是运气好,是眼力好,他摆回去,我就能再抽出来。”
卫善立时信了,眨眨眼儿看着他,没想到他也会弄这样的小巧,“扑哧”一声笑起来,低头喝了两口冰酪,做得确实干净,可也不敢给秦昰多吃,略尝了一小口,还让他吃自家带出来的蜜水。
回城的路上,卫善心里还琢磨着两支签,秦昭骑在马上看过路巡城的兵丁,开口赞一声卫平:“子厚才接手五城兵马司这几日,想得倒很仔细。”
卫平得了勇毅将军的头衔,兼领了五城兵马司,五城兵马司虽是个官阶不大的衙门,却总管京城治安,夜里巡城至天明绝不可懈怠。
才刚上任没几日,这些兵丁看着精气神都不同了,浴佛节各个寺院门口还多派了几个人,防着节里丢孩子的。
卫平调了自己一队亲信进去,新官上任,连着请了三天的客,把东西南北四处副手都打点过,又立下新规矩,起火夜盗必一呼即应,绝不许有推诿懒政之行。
卫善听见秦昭夸奖大哥掀了帽前轻纱:“我大哥可能干呢。”想到那两支签,心里总难过去,轻咬嘴唇问道:“业州还有卫家什么人吗?”
秦昭才还当她因着掣了一支不如意的签文不快,不意她会问起这个来,长眉微皱,看了卫平一眼。
卫平想一想道:“业州有卫家庙,一片庄园田地也该还在,还有些卫家的旧部曲。”说完又笑:“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卫家的当年留在业州的旧部后来又编进新军之中,但那里还有守城兵马,约在五千左右,人虽不多,可也不少了,当年起兵也不过五千人。
卫善从不知道业州还有卫家的旧人,原来倒是听说业州还有些老人在,那么哥哥当年逃走极有可能去了业州,如果他们也都能退去业州呢?
卫善心中一喜,跟着又觉得自己太无用,甚事都没办,就先想起退路来,卫善先喜后忧,瞒不过秦昭的眼睛。
自她回家起,接连几桩事做得都叫秦昭惊讶,改门拆屋便不是寻常小姑娘能想得到的,接着又提起卫家的旧部曲,秦昭目光微沉,越发想到卫善那天对卫平说的话,且得留意问一问,她究竟是遇上了什么事儿,或者说,宫里究竟要出什么事。
两人坐着说话,略坐得会儿,就有下人引着袁家人过来,袁家一门都有才名,袁慕之更是诗书画三绝,这兄妹三个一走出来,个个都是目下无尘的高洁模样,只怕都是啃书页长大的。
卫善一眼先瞧见了袁含之,袁相的小儿子,长子袁慕之至死也不肯承认自家有谋反之心,在诏狱之中被折磨至死,而袁含之却生生硬扛了下来,关了三年,直到秦昭替袁家平反。
下过诏狱,又是谋反大罪,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卫善可以想见,此时袁含之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浑身书香,青竹也似,看他模样,更不知他是怎么忍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