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阖宫后妃都要去给太后请安。
青衣卯时便起了,伺候好云澈上朝,然后便梳妆打扮辰时始便一路缓步走到太后宫中。
她是来得最早的,太后身边的嬷嬷急忙迎了进去,笑道:“娘娘来得可真早,太后正在梳头,她吩咐娘娘一来就先进去见她!”
“有气地道。
殿里温暖,不比外间春寒料峭,青衣脱掉披风,挽袖顺手接过来,跟着她一同进入寝殿。
“臣妾给母后请安!”见太后坐在妆台前,青衣含笑移步上前行礼。
“来得是这样早,瞧,鼻子都冻红了!”她微微不悦,责备可人和挽袖,“你们都是跟在皇后入宫的人,要知冷知热,皇后身子病愈不久,得好生养着!”
可人和挽袖急忙惶恐请罪,“是,奴婢伺候不周,请太后娘娘恕罪!”
青衣笑着走到太后身后,接过梳头宫女的梳子,“儿臣哪里有这么矜贵?练武之人,早起已经是习惯!”
太后握住她的手,拉她来身前,正色地道:“哀家知道你为来救皇帝,失去了一身的功力,青衣,哎,哀家若有本事,定护你一世周全,只是……”太后轻轻叹气,却没有再说下去了。
青衣知道太后有话要说,遂屏退左右,轻声道:“母后有话不妨直言!”
太后沉声道:“你可知道皇帝想废除后宫,只与你一人相守?”
青衣的心噗通一跳,“他,这,儿臣不知,若儿臣知道,定必劝阻!”
“哀家岂会不知道你?你是个识大体的人,这后宫的嫔妃,说好听点皇上的妃子,可真正意思你懂的,这后宫和前朝牵扯不清,多少皇公大臣的掌上明珠在宫里,若被弃出宫,朝廷定必大乱!”太后叹息道。lt;gt;
青衣心中感动,只是,皇帝乃是天潢贵胄,以后还需要龙脉继承皇位,而她,这辈子都不会生出他的孩子来。虽然,要把他推向其他女子怀中是很艰难的事情,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她的罪孽,不该是他来承受。
她始终觉得,今生无子,是上天对她前生所做种种的惩罚。
“儿臣知道,儿臣会千方百计地劝阻皇上!”青衣轻声道。
太后瞧着她,面容略哀伤,“昔日哀家与先帝恩爱,哀家入宫之时,便对先帝情根深种,所幸,先帝也对哀家颇有垂怜,宠爱有加,每每他去其他嫔妃宫中过夜,哀家都心如刀割,彻夜难眠,本来哀家经受过的痛苦是不忍加诸在你身上,可你是女子,后宫的嫔妃也是女子,你对皇帝有情,她们未必也没有,你不痛苦,势必就要她们痛苦,这种煎熬,只消细想,便可体会!”
“母后的话字字珠玑,儿臣定必铭记心头!”青衣苦涩地道,她能体会这种感觉,而前生,她的身份和云澈相反,云澈钟情于她,却又要忍受她跟上官云狄的眉来眼去,暗怀私情。他前生所受的苦,又岂会比她今生少?
这般一想,心里便平衡了许多。
太后嗯了一声,又道:“日前,皇帝来找哀家,要哀家为苏若赐婚,此事你应该知晓。但是,有一事你是不知道的,便是南郡王早几日也来找过哀家!”
“是苏若想要入宫?”青衣早已经料到,今生种种虽然没有全部依照前生的剧本去走,但是,到底还是殊途同归,她和苏若之间,难免要血战一场的。
太后微微一愣,“你早知道?”
“苏若与儿臣自小相识,她的心意,儿臣早知晓!”青衣也不隐瞒。lt;gt;
“你知道那就好办了,皇帝不同意,但是哀家以为,苏若必须入宫!”太后把妆台上的一份奏章递给青衣,“你看看,再告诉哀家你的意思!”
青衣接过奏章,打开一看,面容微微变色,良久,她合上奏章,微微叹息一声,道:“苏若入宫,势在必行!”
“皇帝那里,就由你去劝服,哀家知道你的话,皇帝是会听的!”太后愁眉凝结,“只是,这样一来,便伤了你们夫妻的和气!”
青衣轻声道:“江山社稷和个人感情,青衣知道孰轻孰重!”
太后眸中有赞赏之色,“好,哀家果然没有错看你!”顿了一下,她拉着青衣,凑到青衣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青衣面容一变,“这……”
“你若是不愿意,哀家不会勉强你!”太后沉声道,“只是后宫之中,唯有你可担此重任!”
“儿臣想考虑两日!”青衣沉默了一下,抬头道。
“好,哀家知道你跟皇帝情深意重,此举定必伤透皇帝的心,你自己也难走回头路,哀家自私,用你的幸福和终生来换取社稷的稳定和皇帝的高枕无忧,你若是不同意,哀家不会勉强你!”太后澹然道。
青衣沉默不语,前生种种,如潮水般涌上,太后的意图她很清晰,站在太后的立场,她这样做无可厚非,谁不希望天下安定百姓归心?无论是外战还是内乱,最终受苦的只是老百姓,当权者,必须以百姓谋福祉为基本。
想起云澈为她所作的一切,相比起她要做的,自己牺牲的那点,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青衣心底立誓,旋即抬头,“儿臣答应母后!”
太后眼中濡湿,“难为你了,本来哀家答应过你大娘,要好生待你,只是,朝廷如今正面临一大危机,若无法安然度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我性命尚且不保,谈何来日?”
“儿臣明白,母后不必担心儿臣受委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