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内和校外简直是两个世界,校园里零零散散的穿着宽大校服的学生,脸上带着青春朝气的稚气,安静美好,连心都感觉纯净了起来。
夕阳下可以看见一整个红日,红彤彤的,站在母校这个高台看夕阳果然是最美的。曾经叼着草根躺过的草地,为班里男生呐喊助威的篮球场,淡黄色的图书楼。一寸寸是温馨的记忆。
他们沿着800米的跑道漫步,碰见正在跑步的郑白白,一眼就认出他们。
郑白白是她初中和高中的政治老师,白白是伯伯的意思,只是他们这边的方言伯读白,从入校以来同学们都叫他郑白白,不知道现在他的学生是不是还这么继续叫他?
记忆中郑白白一副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样子,他教的学生都很怕他,记性超好,上课不带书都能讲课。
郑白白问李俨:“你来学校办事?”
“陪她来看看。”
六年的师生情,她怎么觉得郑白白对李俨反而对她显得更加熟络,她好像比李俨和郑白白更加亲切吧。
郑白白又问了些她的情况,寒暄了一小会儿,把周六在橘州岛白云休闲山庄聚会的事情告诉郑白白,邀请他参加,郑白白说那天有事就拒绝了。
两人陪郑白白绕足球场跑了两圈,然后才与郑白白分别。正好有学生打比赛,顾斯智也拖了李俨过去看,混进人群悄悄地跟着那些女孩喊了几声加油。
从进母校开始笑容始终挂在她脸上,记忆是可以美化的,那些愉快的不愉快的,都变得温柔美丽,她还是那个记忆中的小丸子,一点都没有变。
又去看了曾经的教室,从窗户外面找着曾经各自的座位,在涂灿的位子偷偷瞧上好多眼。
李俨定定地盯着她,突然有种自掘坟墓的挫败。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走,我们去找秦苏妮的座位。”
“不用了,我们走吧!”
他目光一冷,拨开她摇晃的手,转身离开,这里现在他一刻也不想呆。
顾斯智傻傻地愣在当场,一提秦苏妮怎么反应这么大,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一定是!
见他走的老远,她追了上去,朝他背影喊:“等等我。”
李俨听见了,停下来,转过身等她。他像颗树一样扎根在那里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朝他奔来的顾斯智。
越来越接近他,李俨温柔的目光让她有一种无地自容地感觉。
也许是因为回到曾经充满纯真的地方,用若无其事来掩盖更让人觉得愚蠢和可笑,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再也不想带着羞愧的心情面对他,就现在拔了心中的那颗刺吧。就算他们的关系没有可能回不到过去那么好了,不管结果怎么样,她都不想把已经发生过的事当做没发生过,从此过得心安理得。
“李俨。”
李俨挑了挑眉,“嗯?”
“我,我,我......”
话到嘴边开始打结,知道自己的过错是一回事,要承认它错了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李俨不急不躁地等着她的下文。
“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她低头沉浸在说与不说的拔河战中,李俨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她很近,近的有些过分,用极具诱惑人犯罪的声调在她耳边说:“你不会是想和我说你喜欢我吧?”
他的呼吸轻轻地喷在她脸颊上,痒痒的,惊的她脸红心跳。
李俨看着她烧红的脸笑意更深了,他不是没有希望,至少还知道脸红。
刚刚塑造起严肃的气氛就这样被李俨一闹,立马烟消云散。不知是她刚刚紧张还是怎么的,莫名的感受到自己心跳漏掉半个节拍,潜意识里觉得这样下去很危险,只好用力把他推开。至于为什么会觉得危险,她没有去想太多,因为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
“严肃点!”
她刻意强调,气氛被又回到最初。
李俨也不再逗她,侃然正色地直视她,“说吧!”
心里突然一虚,刚刚好不容易集齐的勇气早就泄了一半,深呼一口气,紧紧闭着眼睛,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说了。
“有件事我想和你道歉,请求你的原谅。”
“原谅什么?”
李俨明明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却不依不饶的问她,真的是非说不可的地步了。
顾斯智闭着眼也能感受到一道咄咄相逼的目光,她蓦地睁开双眼,直视他的眼睛,迎刃而上,把心一横,声音几乎是肺腑里发出来的。
“当年是我打电话给你父母,告诉他们你的地址,也是我说怀疑你在搞传销。那时你叫我去西安,我没有去,甚至还认为你是在骗我进传销。”
话一说完,她觉得用尽了她一身的力气,盯着他的眼睛,不敢有丝毫懈怠。用尽最后的力气直视李俨沉静的脸庞,等着他的宣判。
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李俨默然不语,面上沉静如水,顾斯智等了很久,久到自己的心也跟着慢慢沉了下去,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