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不由得想起年少时候随父亲前往西北边关时,那马上风中的健儿英姿。
刘昱紧了紧手中精致华丽的弓箭,沉下双眼。
日头正好的时候,校练场上升起袅袅白烟,惹得军营路过的士兵频频侧目,然后嗤笑:这些所谓的世家子弟们,一辈子都见不到真正的战场边关厮杀,却还想假模假样地尝试一番,可笑之极。
萧鸾一边削着木枝一边嘱咐正在给羊扒皮的江煜:“你可给弄干净点!”另一边的肖子响抱着长剑不远不近地盯着看。
江煜一只手转了转闪着银光的刀刃,一边嗤笑:“你还不信我?”
萧鸾心底翻个白眼心想:打架厉害做饭不一定厉害了。
事实上他想的很正确,尤其是尖尖的木枝穿过羊肚时的乱七八糟的内脏。
萧鸾眼角跳了跳,怒视着对面一脸惊讶的人,刚要开口骂,就听得旁边有人不情不愿别别扭扭地开口:“给我来!”
两人看过去,却见十三四岁的肖子响瞪视道:“没得坏了一顿好肉!”
看两人怀疑的目光,他冷哼一声,一手把江煜手中的刀夺过来,娴熟地破开羊肚,顿了顿:“我比你们懂这个。”
江煜刚要问你这么大能懂什么,就见萧鸾眉眼静了静,凑近胡乱揉了揉他的脑袋顶。
江煜嗅着暖洋洋的香气,眯眯眼接着将手中的串好的羊腿翻了个个儿,肖子响闷不做声的从身后的行囊里掏出个什么东西往金黄流油的羊腿上撒一撒,顿时飘香四溢。
萧鸾一边贪婪地吸一口气,一边舔舔嘴期待着稍后的大餐。
“呦,”远远的有马嘶鸣,萧鸾拧着眉头看过去,却原来是本家的几个公子,他心底冷哼一声并未搭理他们。
江煜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这三个杂种,竟凑一堆了啊!”为首的人高高仰着头骑在一匹雪白的马上,极其恶劣地哈哈笑出声。
他身后的少年郎们扬扬马鞭,闻言皆鄙弃嫌恶地瞥一眼又转开。
“你再说一遍。”肖子响低着头,把手中的小罐子丢开,拍拍长裾站起身,转向高高在上的几人。
萧鸾极其迅速地一把按住他的手,顺势起身将他掩在身后,拧眉冷眼望向为首的青年:“萧赜,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要挑事。”
“啧啧啧,”一身精贵锦袍的少年公子极其不屑的嗤笑着摇摇头,面带嘲讽:“真当你有多了不起了?”他语气忽的狠劣起来,面容好似扭曲了一瞬:“我告诉你,父亲让你进禁卫军不过是看你可怜!”
江煜眼角动了动,冲着阳光眯起眼看向坐在白马上的人,二十来岁的年纪容貌俊秀,却好似被掏空了身体一般面色透着纵欲过度的苍白。
“呵,”萧鸾目光在他身上上下刻一遍,嘲讽道:“就你这样子,老子还看你可怜呢!”
萧赜身体极速地绷紧,目光如毒蝎,仿佛淬着毒液:“你父亲是杂种,你也是。”他顿了顿,眼神透着股快活般的疯狂:“杂种就是杂种,永远翻不了身!”
他话音刚落,江煜身影一闪转身拉住萧鸾的衣衫,指尖上绷的紧紧的锦布狠狠勒住他想飞奔上前的身子。看着他回头时通红的眼角,江煜摇摇头。
那边肖子响却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十三四岁的身躯不高且清瘦,直直盯着高出他一整个人的萧赜,既缓且慢地一字一句道:“你等着吧。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萧赜一手勒着身下躁动不安的白马,一边扬声哈哈笑着:“凭姑母的话我还信一点儿。凭你们……”他暗下眼神盯着三人:“我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
江煜当他是胡说八道,实际上他确实也是胡说八道。尤其是看着他一手搂一个贵妾,一脸同多年前如出一辙的纵欲苍白翘着腿喝酒的时候。
苏陌走上前时他才收回目光,把披风解开环着她分一半,一边低眼望着楼下越来越多的人。
不过看了一眼,江煜便转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