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同林桥源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沉默,无人一言。
“萧道成知道他儿子是被你设计的吗?”江煜道。
“肯定不知道!”肖子响斩钉截铁:“我可是把他们扔到棋院里才动的手,”他看向林桥源:“也牵扯不到你身上。”
棋院……林桥源顿了顿,看向江煜:“程梦究竟是谁的人?”
“我也不太清楚,”江煜有些奇怪他的态度,可还是道:“不过,他和萧道成一族关系不浅。”
林桥源挑眉,不知做如何表情。
“啊,对了,”江煜看向他:“上次我让你去试探他来着,好像自此之后,棋院就消停了下来。”
林桥源翻个白眼:“别提试探那次,他可直接发现了我是谁。”
“棋院不是向来买卖黑白两道消息什么的吗,”肖子响奇道:“你们招惹他做什么?”
“话说回来,”江煜未答他,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肖子响一愣,半天哼一声:“老子可记得清楚你有个怪癖好,换成什么个脸都不记得改一改。”
江煜愣了愣,半天又听他道:“你们还没说为什么招惹程梦,他得罪你们了?”
林桥源敲了敲茶杯边沿,道:“没有,我们就是怀疑他是北魏那边的人,试探试探。”
“拓跋宏的人,还是……”肖子响拧眉:“那个女人?”
“开始怀疑是李太后,”江煜拿手指一根一根地敲着鱼白的扇骨,慢悠悠地眯眼:“不过没试出来什么东西。”
“哦,”肖子响点点头:“那这样的话,说不定他就是萧道成的人。怪不得萧赜都没动一下棋院。”
“说到这儿,”林桥源不耐烦地打断他:“你能不能提醒一下容玉,别让她老往我这儿凑。每次她一来,程梦也跟着来,幸好我不常在这儿。”
肖子响撇撇嘴哼一声,翘起一只脚:“阿玉那个性子,谁好看她往谁那凑,我可管不了。不过嘛,”他突然凑近他笑的贱兮兮挤眉弄眼:“那个程梦,你们这是什么情况?现在都开始断袖了?”
膝盖莫名中了一枪,苏陌低下头默默喝一口茶。
“滚滚滚!”林桥源连忙一把推开他的脸,道:“老子正常的很!”
“不正常”的江煜依旧懒洋洋有的没的敲着扇柄。
没两日,刘景素的叛军攻到鱼复县城下。后被暗伏已久的萧道成大军引致京口万岁楼下,激战仅仅一天一夜。
有人说,第二日早,天方透光时,一夜白头的刘景素仿佛苍老了十多岁,静静看了看渐渐升起的朝廷禁卫军旗帜,道一声:“昭伯欺我苦矣。”而后自刎于阵前。
主谋身亡,余下众人溃不成军四散逃亡。
这一场起点气势汹汹的叛乱匆匆开头又匆匆结束,前前后后不过三四个月而已。仿佛刘宋一史上短暂的一瞥,不及眨眼。可时人却不知,正是这个眨眼自此拉开了换朝序幕。
又有人言,刘景素生前最后一句话,说的人不正是萧昭伯萧道成左仆射大人?于是,便又有消息悄悄流动在动乱开始前的暧昧暗潮中:原来萧大人才是想叛朝啊。
“哎呀,小舅舅,你看,这儿又有一个折子呢。”刘昱支着脑袋目光闪闪语气温和,似好奇懵懂地盯着黄金铺就的大殿上跪着的上百大臣。
玄红的皇袍葳蕤及地,额上纯金打制坠着五彩玉石十二旒的帝冕沉沉压在眉间,却挡不住他语气中的欢喜愉悦:“让朕来读一读吧。”
“陛下!”一名着朱红官袍的大臣举着朝笏额头触地急急道:“陛下切不可听小人言!仆射大人世代忠良怎会是此等卑鄙小人所述!”
“张大人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朝堂上另一边有人冷冷斥道:“你这样说岂不是在讽刺陛下识人不淑?!”
“微臣绝无此意!”那大臣连忙俯首,道:“微臣只是觉得,此中一事定是有小人挑拨!说不定还是北魏一边,妄想我朝内乱!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