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就阴测测的看着她,“我再说最后一遍,扔了它们!”
“……还会变蝴蝶。”安然愣愣的说完最后几个字。
她被胡为阴冷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惊害怕。
但是那几条蚕子已经养了几个月了,并且眼看就要吐丝成茧了,安然怎么可能被胡为那一道目光吓得就前功尽弃?
再说,她都已经养出了感情了。胡为这个时候才叫她扔,真的好过分。
所以,安然当时鼓起勇气回道:“我,我不养在房间里就好了。我,我养到花房里去。这样,你就看不见它们了,是不是就不会觉得讨厌了?”
第二天是周末,胡家人都在家。
吃过晚饭后,安然偷偷的弄了一把桑叶就去了花房。她已经于昨天的时候将蚕移到了花房里去养。
花房是玻璃房,保温,阳光也能照到。
安然进去的时候,胡为也在花房里。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不远处,好像正在看一株奇形怪状的仙人掌。
安然没有理会他,小心翼翼的走到放蚕宝宝的那排木架边,却惊见装蚕子用的那个纸盒掉落在草丛里,几片被蚕子吃得只剩下经脉的桑叶叶片也散落在草地上。
唯独只有蚕宝宝已经不见了踪影。
安然顿时惊慌失措,急忙去叫来王阿姨帮忙在草丛里寻找。
但两人小心翼翼的将那片草皮寻遍了,都没有找到那几条蚕子。
王阿姨安抚她道:“蚕宝宝要变透明了,变透明后就不会再吃东西了。它们吶,定然是爬到了某个很隐蔽的地方吐丝结茧去了。蚕宝宝可聪明了,我们就等着看吧,说不定过一个星期,这个花房里就会飞出来几只美丽的蝴蝶呢。”
安然已经伤心的哭了,不过听了王阿姨的话,她就信以为真。
王阿姨就道:“咱们回去吧,你的牛奶还没喝完呢。这就回去喝完了后,你也要赶紧把家庭作业做完了。不然让你妈妈发现你作业还没做完,又要凶你了。”
安然就啜泣着跟着王阿姨两人回了客厅。
王阿姨走到餐桌边,欲要将安然才喝了几口的牛奶端给她,却发现那杯牛奶有异常,好像在动。
她很疑惑,就走拢了看。
但是牛奶是白色的,还冒着热气,王阿姨一时就没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是她想也没想,直接伸了两根手指往里一捞,然后……
“这,这是……”她惊了惊。
几条白白胖胖的长虫正在那个玻璃杯里浮浮沉沉!
转头看向跟过来的安然,安然的脸色瞬间变得血色全无。她哇的一声大叫,便坐倒在地。
王阿姨心知不妙,急忙端着那杯牛奶去厕所里处理了,连杯子也扔了。
她出来后,看安然双手撑在地上一直大哭,那张小脸也变得卡白卡白的,连嘴唇都在哆嗦。
王阿姨急忙在桌子上抽了张餐巾纸将手擦干净后,就想要走过去将她扶起来。
但安然的眼睛动了动,就只看见了保姆伸过去的手。
那是只去捞了蚕宝宝的手,她顿时惊恐的尖叫起来,还不住往角落里爬去。
王阿姨不明所以,追过去,安然更恐慌的往后缩。
楼上的胡国栋和安小薰被安然的哭声和叫声惊动了,下楼来看见的便是安然已经扶着墙在大口大口的吐。
晚餐吃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满地皆是秽物。
到了后头,她不住呛咳,吐出来的是黄色的水水,恐怕是将苦胆都给吐出来了。
胡为没有像往日那样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写作业。他站在沙发边,双手依旧插在裤兜里,还是那个阳光少年的模样。
他只静静的看着安然吐。
胡国栋问保姆怎么回事。
王阿姨瞧了眼至始至终都在场的胡为,低了头没敢说话。
胡国栋见状,就向胡为狐疑的看过来。
尚未发问,胡为倒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叫她把那些虫扔了,她不扔,我就帮了个忙。”
他倒没有抵赖,只是,胡为阴就阴在,他并未说将蚕扔到了哪里。
安小薰本来就不同意安然往家里带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听胡为这么一说,不哄女儿,反而骂骂咧咧的将安然严厉的训斥了半天。
她还连连大声道:“扔得好扔得好!早就叫你不准养那些东西,没想到你答应得好好的,竟然当我的话是耳边风。明天早上不准吃饭,饿肚子上学去!”
保姆王阿姨知道安然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子,但是女主人一开骂,她就更加不敢帮忙解释了。何况她还是个有责任的,那几条蚕子是她掏钱帮忙买的,还帮着养了几个月了。
胡国栋只能一边劝安小薰,一边哄安然。
安然平常常常被安小薰打骂,有胡国栋在场时,她会收敛点,不会打安然,但是安然依旧很怕她。
这一晚,安然知道了胡家不止一个安小薰是她害怕的人,还有一个胡为更令她胆战心惊。
她紧紧捂着嘴,人早已经哭得累了,又受了极大的刺激。回房后不久,就睡着了。但是睡着后,更是煎熬,因为她做噩梦了。
梦中反反复复都是玻璃杯的牛奶里,飘飘浮浮着那几条蚕。
此后连着几天安然都做噩梦,精神严重不济,不得不请假在家休假一个月,情况才有所好转。
然后每年春天,那家私立小学的学校门口依然会有小贩卖趴在桑叶上的蚕宝宝。但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