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与其晚入场丢脸,还不如不去!」
我想新生座谈会应该没什幺好听的,还不如趁此机会在校本部里逛一下,熟悉熟悉环境也好。
于是我在台大校园里乱晃,直到中午吃饭时间才回到徐州路校区。
拾陆
大一新生自由时间不多,白天的课表几乎被必修课给填满了,至于傍晚下课后,我也不像多数同学有各自的课外活动,而是吃完晚餐后就躲到图书馆里看书或写作业。我喜欢这样「充实」的日子,因为这样就可以让我没什幺胡思乱想的空间。
转眼间秦献民演出的週四到了,我下课后匆匆回到寝室梳洗一番。我没什幺漂亮衣服,只能尽量把自己打扮整齐,跟室友说了声晚上有事会晚归,就离开学校往捷运站出发。
台北城略嫌複杂的道路和捷运系统令我感到困惑,先是转错了捷运路线,好不容易到站后又走错方向,总算抵达那间叫「燃烧」的pub时,演唱已经开始了。我满怀忐忑的心情走进店内,这是我第一次正式踏入这样的地方。「燃烧」的空间没有我想像中的大,一进门左手边有调酒的吧台闪着蓝色的灯光十分醒目,阴暗的空间中则摆放着十来张桌子或沙发,而演出的舞台就在入口的正对面。
我看到门口的海报写着「演唱团体:暂不取名」,心想这个团名也太可笑了吧。「暂不取名」乐团表定开唱的时间是晚上八点,我进场时秦献民已经在台上高歌了。这时的pub里只有零零星星的客人,空位不少,我便找了吧台边的位置坐下,服务人员递上一份酒水单。我一打开酒水单瞬间吓傻,「燃烧」的最低消费要200元台币,至于单子上的酒水,随便一样都要150元,完全不是我这个穷学生负担得起的价位。
我趁服务生不注意的时候,放下酒水单,打算偷偷溜走。
舞台上的秦献民,在乐团伴奏之下,卖力地连唱两首开场曲目,一点都没注意到我出现在台下。
我心想这次秦献民应该能体谅我的苦衷,毕竟这里的消费实在太贵了。我在心中不断向秦献民道歉。
(学长对不起,下次…下次我一定会準备好再来听你唱歌。)
就在我离开座位,準备闪人之际,台上的秦献民拿起麦克风,对台下的观众说:「谢谢大家今天来听我们唱歌,我们虽然只是以学生为主的乐团,什幺都没有,但我们唯一有的就是对音乐的无比热情。我们会认真演出今天準备的每一首歌,努力完成这一个小时的演出。再次谢谢大家!」
台下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秦献民鞠了个躬,接着说:「今天的第三首歌,是我一首全新的个人创作,它是有关一场偶遇的歌。那是一场真实的偶遇,也是一场深深影响我,使我至今难以忘怀的偶遇。我想将这首歌献给我的一位高中学弟,我并不知道今天他在不在场,不过我是希望他在啦,因为这个学弟已经放过我一次鸽子了。」
说到这里,秦献民竟然腼腆地笑了出来。
原先打算离开的我,听到秦献民这幺说,便驻足在门边,想听听秦献民献给我的到底是怎样的歌曲。
这首带有沈重哀伤旋律的歌曲,因为没有歌词,我无法听懂整首歌的内容,只能隐约听出反覆吟唱的词句是:「在夜间行驶的列车里,我凝视着你」、「在低矮斑白的墙边,我们竟然相对无言」、「上一次的别离,我以为失去了你;这一次的重逢,我已不认识自己」。
随着秦献民的歌声,我脑海中的记忆也被唤醒了,火车上、厕所里、脚踏车、眷村围墙、pub外、寝室中、分手的操场,最后是重逢的校园,这些场景一幕幕地快速翻动,犹如一道时光河流,从两年前流淌至今。
原来这场偶遇对秦献民而言这幺重要?所以它并不是「青春期男孩对性的好奇」,而是彼此都有感觉?秦献民唱这首歌的用意是想继续下去吗?
乐音停止,掌声响起,我回过神来,发现秦献民正往我的方向看来。
秦献民发现我的存在,便向一位店员示意。店员跑上台,秦献民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店员点头表示了解,下台后就走向我所在的地方。
秦献民继续唱起第四首歌,店员则走到我身边,对我说:「请问您是演出者秦先生的朋友吗?」
我点了点头。
店员接着说:「秦先生说您是他特邀的vip,所以您在本店消费的酒水由他买单。」
「这样好吗……?」
「秦先生只有这样交代我。」
「嗯……。」
我在门口旁找了个空位坐下,另一个身材娇小的男店员再次把酒水单拿给我,我简单点了一杯果汁和点心,刚好凑满最低消费200元。
后半小时的演唱,秦献民唱的都是台语歌,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唯一确定的是他的唱歌技巧比以前进步了。
一个小时的演唱时间很快就到了,底下的观众也没什幺人捧场喊安可,秦献民和他的乐团便收拾东西鞠躬下台。
秦献民并未受到观众冷漠的影响,他开心地从后台跑出来,对我说:「我唱到一半才看到你在那里,好开心喔。」
我对秦献民笑了一笑,并未多言。
秦献民拉起我的手,说:「走,跟我到后台去,我介绍团员让你认识。」
秦献民连拖带拉,将我带到仅用布幕阻隔的简陋后台,「暂不取名」的另外三位团员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