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展腾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江佑天就已经端着两碗参汤独自走进了房间。
展腾惊醒过来,想起前一天晚上杨睿说的话,他问了声好便不敢多言。
江佑天将参汤放在床头柜上,面朝着杨睿,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又见面了。”
非常废话的一句废话,杨睿勾了勾嘴角,目光从天花板移向了江佑天。看了江佑天很久,两人也一直这么对视着,房间里的空气顿时冷到了极致,展腾在厚重的棉被里也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怕吗?”杨睿突然问了一句。低沉的男中音完全不是他平时的嗓音,凝固的空气顿时破了一个小口,开始缓慢运转起来。
江佑天哑然失笑,低头沉思了许久,终于再次微微抬头,看着杨睿说:“怕,我是真的怕你。”
展腾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他还是头一次从江佑天口中听到他怕谁。
杨睿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别过脸看向天花板,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费尽心思想见我?”
江佑天嘴角勾起骇人的弧度,笑着说:“是你费尽心思想杀我吧。既然我怕你,何不在你还未动手之时,先将你的军,吃你的卒。”说完,还转过头有意无意地看了展腾一眼。
展腾听得心脏跳得飞快,悄悄地打量着江佑天,看他有没有藏着什么武器。
“不过你不会杀我和展腾。”杨睿想都不想就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江佑天几乎要哈哈大笑了:“聪明。我怎么舍得杀你们两个,至少也不会是现在。展腾,你虽然一直是卧底,但我是真喜欢你的性格,我先不会告诉别人你是卧底,我会等你真心归顺我的。”
他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展腾,几秒后对展腾说:“把参汤喝完出门回避一下,我和这个贵客有一些话要说,不便有旁人在场。”
展腾犹豫地看了江佑天一眼,心下举棋不定,快速起身准备离开。他悄悄地瞟了几眼杨睿,杨睿似乎没有理他的意思,他只好听话地走出了房间。
看着展腾走出房间,江佑天回过头盯着杨睿道:“我知道你恨我入骨,但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现在还没到我告诉你当年实情的时候,所以你还是一直恨我吧。”
听了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杨睿冷笑着:“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恨你,恨死你了!”
“还记得你父亲当时说过的一句话吗,警徽还在,他就还在。”江佑天说话的语气非常激动但似乎又想极力掩饰这种心情。
杨睿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有留心到这个细节,只是一味地做着深呼吸,极力压制着怒意。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爸的确还在,还在海里躺着!”
江佑天眼里划过一丝痛苦,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杨睿以为他想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辩护。
杨睿板着脸说:“你不配跟我说我爸的事情,你也不要再解释什么。现在我受了重伤,你要我的命随时拿去。”
江佑天正色道:“我现在理亏,不会跟你争辩,这次我不会要你的命,以后也不会伤害你,这是我对你父......是我的承诺。但也只是我的承诺,还会有别人对你有威胁。”
杨睿皱了皱眉,总感觉江佑天话中有话,他沉默了很久,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佑天静静地看了杨睿一眼,难以捉摸地拍了拍杨睿的肩,然后便起身离开了。
房间里,杨睿正在思考江佑天那不明所以的小动作,突然展腾进来了,身后出现了两个帮他收拾床铺的人。
“很遗憾,我不能当你的室友了。”展腾神色有些怪异地冲着杨睿说。
“我求之不得,省的你又给我肚子来一枪。”杨睿扬了扬眉毛,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语气十分不屑。
“那可不一定,小心我从你隔壁用炮轰你。”展腾眯缝着眼睛瞅着杨睿,像是一个挑衅的表情,但只有杨睿知道这个表情是展腾在提醒他要小心的意思。
杨睿眨了眨眼,示意展腾放心。看样子展腾是卧底这件事江佑天果然没有告诉其他人。
卧室里除了拾掇床铺的声音再无其他杂音,沉默得可怕。
很快,展腾三人就拎着几个大包出去了。展腾关门之前向杨睿使了一个万事小心的眼神,杨睿微微点头,看着房门缓缓关上。
“这江佑天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我觉得他今天跟我谈话的时候在掩饰着什么。”杨睿皱着眉躺在床上想着,手里捏着江佑天离开时留下的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又是干什么的,他到底想让我怎样?”
一个个问题充斥在他脑海里,逼迫他需要足够的时间冷静下来去思考。确实,江佑天进来和离开的时间不过十分钟,但杨睿的脑海里除了报仇还是报仇,他根本就没有冷静地面对江佑天。
恨一个人没有错,谁都有自己厌恶的人,但是在面对自己的仇人时,能保持冷静的头脑才是一个聪明人的举止。显然,我们的杨睿同志还是不够成熟,即使事前考虑得再周到,面对江佑天时还是会被仇恨冲昏头脑。
杨睿的伤口恢复得不算理想,毕竟伤了内脏,只要稍微动一动身体,他还是会疼出一身冷汗。可是现在他仿佛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已经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多次。
江佑天说有些事情不是我看到的那样,难道那起案件还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