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俱是死路。他要用强大的心理压力让韩铁雁左右为难,让这只精锐彷徨无计在
战场上有等同于无,如暂时消失了一般。待亭城大局已定,这支精锐军也不过是
瓮中之鳖随手可捉。而所花的代价将微乎其微。
「这个人太可怕了,连五千军都舍不得?他的目标不仅仅是亭城,每一步都
在为夹攻下卞关做准备。」韩铁雁顶门的汗珠顺着鬓边长发滚滚滴落,一时间竟
有些失神。
周围一片静寂,仿佛死神的目光盯住了这片山林正一步步走近……
「韩图,留二十名血衣寒给本将。其余血衣寒由你统领,进攻丰县阻住敌军」。
韩铁雁的心在不断下沉,紧咬银牙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这句话来。
「得令!」韩图心中了然,匆匆离去整军。
「给本将召集将士。」韩铁雁强忍眼眶的泪水厉声下令,声线尖利之中亦有
一股悲怆的豪烈。
三千军马集合在一处,却分成两拨。左一拨不足八百人,右一拨二千余人。
一片肃杀之气下山风拂过,吹落韩铁雁面上珠泪串串。韩图先行了个军礼,
又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他不仅是韩铁雁麾下将领,亦是韩家的家奴:「将军安心,
韩图必不负所望!小姐保重,亭城缺不了您」。
「韩图……」韩铁雁喉中哽咽竟说不下去,这些忠心耿耿的血衣寒亦不需她
多做吩咐,自然能完成他们的使命。
「小姐……莫要担心,回亭城的路也很艰难。只是老奴不能再陪同小姐……。
呵呵,老奴会拼死为您阻住敌军,日后吴公子若问起可要为老奴美言几句,否则
老奴不好向他交代。胡启,他娘的给老子保护好小姐!」。
「我知道。」胡启歪着身子,始终冷淡得对除韩铁雁外漠不关心的面容也泛
起暖意,向韩图郑重点头。
「血衣寒!出战!」韩图一声令下,八百劲卒从林中现出身形向丰县挺进。
二千精锐只是新兵中的精锐,闻言有些惊慌失措。谁也能看出现下形势猛恶,
血衣寒脱队离去竟然是去送死?。
「将士们,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吗?」这是韩铁雁第一次对着众军发话,
望着不信任,鄙视,惶恐射向她的目光缓缓道:「我们要回亭城,亭城下有五万
燕军,要穿透大阵可谓九死一生。可就是这一生的机会也是他们为我们换来的」。
韩铁雁遥指血衣寒道:「他们十死无生!」。
血衣寒无人回头,踏着沉稳的步伐,丝毫不乱的节奏奔赴死地。新兵们忽感
一股热血涌上脑门……。
「他们一路带着你们,教你们熟悉本将的旗号,教你们怎么成为一名合格的
军士。诸君可愿继承他们的遗愿,随本将回援亭城,保家卫国?」韩铁雁声音逐
渐拔高,慷慨激昂。
「愿效死命!愿效死命!」两千人齐声大吼,声震寰宇。
「很好!宿子明」。
「末将在!」。
「你们二十名斥候给本将殿后,若遇大军不需理会只管放过,若遇信使就地
格杀,便是苍蝇带着信也不许放过去」。
「谨遵将军令!」。
「奔赴亭城,不得有误!」。
亭城之战又打了一个昼夜。
燕军的攻城一日下来粗略统计只伤亡了三千多人,亭城的伤亡却高达七千人,
且有多次被燕军攻上城头的情况发生。亭城中士气低下人心惶惶,疲惫不堪的亭
城守军已至接近精神崩溃的地步。这只是第一次大规模攻城便让亭城险些失守,
韩守知道亭城已无法再坚持超过六个时辰了。旁的不说,光说他自己的精神都接
近崩溃,遑论他人。
守备牢靠的亭城只坚持了四日时光便接近城破人亡,每当念及此处韩守都亡
魂直冒,这个对手比他想象的可怕得多,就连小姐也犯了错误。若早知道领军前
来的是狄俊彦,那么站在城头必然是小姐,不会是他。
燕军虽暂时退去,可韩守知道那不过是下一轮暴风雨前的平静。对于士气正
旺的燕军而言,一个时辰的休息会是喘息的良机,下一次攻城会更加凶悍,义无
反顾。而对亭城守军而言,这一个时辰的休息会让不安,沮丧的情绪蔓延,会让
士气更加低落。当燕军的战鼓再次响起,当燕军气势汹汹地扑上城头,会带给亭
城守军加倍的威压,直令气为之夺。
韩守已是黔驴技穷毫无办法,只能大口大口地喝水,死命地啃着干粮以补充
体力,又将壶中剩余的水浇淋在头上喘着粗气道:「再坚持一会,在坚持一会,
韩将军不需天明便至亭城,到时内外夹攻必可大破敌军……」。
这番话初时说来的确甚为振奋士气,可说得多了连他自己都怀疑起来……。
燕军的战鼓声再度响起,韩守痛苦地闭上双目,又大吼一声给自己打气,从
地上一跃而起嘶喊道:「大秦,死战!」回应的声音并不大,更谈不上雄壮。或
许是累了,也或许是没了心气。原本想再坚持六个时辰,实则连明日的太阳都不
知能不能看见。
时值此刻,韩守反倒平静了许多,败给这样的对手也是心服口服罢。
夜色浓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