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淡淡的语音响起:
“不用追了,这样的人,自然是来自于本王的府内,也就是所谓的内贼。”
只见瘦高的景王慢悠悠自前方月亮门处走了过来,英俊的眉眼间冷然一片,鲜红的薄唇弯弯:
“不过,你身为王府的影卫,却连这么一个来到王府不过数日的人也挡不住,可算是无用至极了!”
影卫脸色一暗,退下一步,单膝跪倒:
“还请王爷给属下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机会?如今想要为本王效劳的人满江湖都是,你,能排第几?”
景王嗤笑,锦袍的衣角翩翩,拂过清洁如洗的地面:
“无用之人,弃了!”
噗的一声,随着他的话语,鲜血如鲜花绽放。
…………
有间客栈中,修仪埋头在自己的房间内,缓缓地写完一张蝇头小楷,再次折叠起来命人送给英王。
她这几天注意观察英王的平日喜好,又琢磨了一下有间客栈的整个运转情况,略略想了想,提笔写下了一些意见建议。对于修仪来说,为了能够获得英王青眼相加,从此拓展自己回到太子身边的可能性,她愿意付出自己最大的努力和代价。
自己并不比任何出身天家贵胄的女子来得差,只是差那么一点点运气而已。而那个女人……她眼前又浮现出了曼曼单薄瘦弱的身材,不由讥诮地抿了抿唇。那个女人的好运气早晚会用尽的!
太子的音容笑貌似乎又出现在了她的心头,那个曾经灿烂如一束阳光的少年啊……是自己一生中最眷恋的风景。
修仪眺望着京都的方向,唇边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这一刻,她艳如娇花,明净如月。
如果沐浴在当年那个少年温柔和煦的目光中的话,一定更为美丽而动人吧。
一位侍女匆匆走进了房间,给修仪福了一福,送上了一封信,修仪随意地接过,往那信封上瞧了一眼,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她几乎是冷笑着拆开了信封,取出其中的信纸飞快地浏览了几眼,随即便毫不犹豫地将信纸撕成碎片,丢了一地。
侍女瞧着迥异于平常的修仪,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规劝她几句,不过还是低了头,默默走开了。修仪却还没有平静,忽然回头看着那侍女道:
“这也奇了,是谁告诉他们我离开禁宫了?”
侍女眨了眨眼,斟酌了一下方慢慢地说道:
“修仪姑娘真的不知道么?像您这样有品阶的女官,出宫后的行径还是会被登记在册的,何况您是跟随太子爷出的宫,有心人只要略打听一二自然就可以打听出来了。”
修仪的脸很阴沉:
“所以,是他们去打听了么……”
侍女偷偷瞧着地上的碎纸片,依稀可以看到“爱女”字样。原来是来自于修仪家里的信件啊……看着修仪一脸严霜,侍女咽下了自己的好奇之念,寻了打扫用具来默默地将纸片扫到了一起,拿了出去丢掉。
修仪蹙眉瞧着她离开房间,咬了咬嘴唇:
“……看来,英王终究还是不怎么信任我……”
没错,修仪和她家里人的关系不好,甚至可以用恶劣来形容。一方面,她虽是家中嫡女,却因为母亲去世很早,而摊上了一个后妈,后妈么自然是更加疼爱她的亲生子女,所以当年选秀的时候就把修仪给推了出去。她的父亲还算得上疼爱她,但内宅之事男子本来就粗疏,何况又是为官宦的男子(即使只是低级官吏),外头有数不清的事务要繁忙应对。
修仪自打进宫以后和家中就殊少来往,直到后母的儿子去年试图走仕途开始,才又由后母主导着开始了非常诡异的交集。
这种诡异的交集是指,几乎都是由她家中单方面地发来各种信件和见面的要求,修仪本人几乎就没有回应过。
想到未成年便被迫入宫,又怎样在皇后身旁如履薄冰地生存下来,修仪自认为自己实在没有道理就这样原谅了他们——这些名义上的家人。
不过,他们现在并非是修仪所关心的重点。就在她拿到从家中发出的信件那一分钟开始,修仪就明白了,英王现在对自己还绝对谈不上有任何倚重与好感,不妨说,自己在他的心中才刚刚激起了一些好奇心罢了。
若是英王足够重视自己,自己在贤德城有间客栈这个消息怎么可能传播到自己家中去呢?而同样的,自己后母所写的这封言辞恳切的信又怎么会通过英王的管道送到自己手里呢?
修仪沉思着,慢慢在房中踱步,眼神从一开始的怨愤,烦恼,慢慢变得冷静而坚定。
“总有一天,他们都会对我刮目相看!”
几乎是同时,她的心中又浮现出了那个与凤轻云隔岸对望的少女身影……这种强烈的嫉妒之情,还真是旺盛到难以压抑啊!
…………
这几天贤德城风调雨顺,理论上,曼曼的心情应该还算不错。然而,真实的情况是她很烦恼,异乎寻常的烦恼——桂女楼账上彻底没钱了!
自打一激动下开了粥铺,曼曼就发现钱如流水一般哗啦啦地淌了出去,简直刹不住车。影大算是很支持曼曼的行为了,但每天和账房先生查看账目的时候都是铁青着一张脸。
…………
修仪沉思着,慢慢在房中踱步,眼神从一开始的怨愤,烦恼,慢慢变得冷静而坚定。
“总有一天,他们都会对我刮目相看!”
几乎是同时,她的心中又浮现出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