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摸着他光秃秃的脑袋,笑道:“你这句爹爹我受了,只是你该叫他什么?”
雪人眯着不大的眼睛望向当归,甜丝丝的叫出娘亲两个字。羞得当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j-i,ng彩的不得了。花明笑的快要岔气了,拍手道:“果真是个聪明孩子!”
当归不岔道:“主人莫要开玩笑。”
花明又笑了一阵,对雪人道:“去看看顾回什么时候回来。”
雪人瞪着又短又粗的两条腿往外去了。
怕厢房内灵清仙君听到,花明将声音压得非常低,只有他与当归两人能听见,“这侯府待不得了,明日咱们便启程去苍梧山庄。”
当归反问道:“那顾公子呢?”
“今日便是有说媒的上门了,我替他卜了一卦,门当户对,是桩好姻缘。”
当归历来不喜顾回,听到这儿便点头道:“说的是,离了他主人什么样的找不到?”
顾回回来了,y-in沉着脸,到天黑也没说一句话,只楞楞的望着院中恢复原身的雪人。
花明披衣烧了壶热茶,端着茶盘到他身旁。
“世上本就有许多无可奈何之事,何必以苦自苦?”
顾回双手抵住额头,嗓音晦涩,“如果我同你一样,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
同我一样?我有哪样好?花明心中疑问。
“如果娶妻生子是我作为人必须要做的,那么我宁愿成妖成魔,只要有你,我什么都愿意!”顾回说起情话一点都不含糊,连花明这等无心之人都快要感动了。但他不得不斥责:“你是妖是魔,你爹娘怎么办?要他们背上全天下人的骂名?”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语气中参杂了太多无奈,他还想再说下去,但最终化作一声长叹消弭于黑夜。
花明与顾回过往亲密,侯爷与夫人应该有所耳闻,这次着急替他寻亲,难保不是怕儿子真被花明这个游子拐去,才想通过娶妻的方式让他迅速安定下来。
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花明早晚都是要走的,纵然老天开眼能陪他这一辈子,可下辈子,下下辈子也是要走的,具体去哪儿,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泪水滴入火炉中,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在黑夜里回荡。
“这些日子,你待我时好时坏,叶公子在时你便对我好些,他不在时你又恢复了一贯冷漠。有些话我不该问也不能问,问了也没好结局,不问就算不能圆满我好歹还能骗一骗自己。”顾回低低的抽泣起来,“花明,我想陪着你,无论刀山火海,地狱黄泉,我都想陪着你。陪着你一路走过去,遇见不好的事情,我会逗你开心,你开心了,我会比你更开心。酷暑寒冷,咱们在一块儿受着,磨难艰险,咱们一块儿踏过去。”
花明主动抱着他,一层薄衣贴在他冰冷的衣袄上,不知该怎么安慰这个哭的嚎啕的人。
顾回却推开了他,表情冷漠,仿佛刚才崩溃大哭的人不是他。
花明无名指一阵刺痛,十指连心,疼痛连着血脉骨头直抵心脏,心痛难忍,他与顾回的姻缘线又在作祟。
在他起身要走时,顾回从背后猛地抱住他,“我明明能看到与你的姻缘线,为何还是这般结局?”
花明抬起右手,似是望着那根红绳,冷笑道:“大约这就是命吧。”
“我不信命!”顾回箭步走到桌前,捻起长明灯内燃烧的妖丹,囫囵吞下。花明想阻止已然来不及,他只能锁住咽喉,命他吐出来,可顾回像是跟他抬扛,一仰脖子咽了下去。
“你疯了?!”花明怒喝,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他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骂出来。
妖丹到达胃中,引起一阵干呕,顾回难受的紧紧抱着花明,“听叶公子说食灯芯能化妖,成了妖的话便能同你一般腾云驾雾,就算咱们不能在一块,也能朝游昆仑暮至东海,你在哪儿,眨眼间我便能找到。我想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花明迅速封了他几个大x,ue,让他能少疼一些,久久的长叹道:“你为我如此,我该拿什么报答你?”
“那便以身相许,或让我跟着你。”
黎明时分,花明推开门,当归正站在院子里。
他冷汗淋淋,向当归笑了笑,之后便去了叶知仙的居处。
叶知仙正翻看《道德经》,眉目淡淡的,显然对昨夜发生的事不感兴趣。
“为什么?!”花明质问叶知仙。
“他那日问我怎样才能如你一般来去自如,我便实话实说了。”
“你这是在找死!”花明凭声音方向扑向叶知仙。
叶知仙看着他扑过来,也不躲闪,由他捏住自己的喉咙。
“我不信你会杀我。”叶知仙从容合书,慢吞吞的说道,看不出一点命在旦夕的紧迫感。
僵持许久,花明一拳打在木几上,黄花梨材质的桌子铿然碎裂。
“我与仙君从此陌路,下次再见便是生死之战了。”腕间玉镯被他砸在门框上,碎成万段。
随着镯子碎裂,灵清仙君胸口突然剧痛,身子绵软,滑下椅子,他一步一爬捡起碎掉的镯子,嘴角开始溢出猩甜。
那个镯子是他送给花明的信物。
信物碎了,再也拼接不起来了。
从前算无遗策的灵清仙君这一次输了,他太过自信自己在花明心中的地位,太过相信顾回不过一介凡人,没那个胆量真的吞下灯芯。
碎玉扎在手心,灵清仙君喃喃道:“我输了。”
花明回到厢房,凤凰等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