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头也不回,宇文复甚至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手中的长剑就咔嚓一声掉落在地。
宇文复身边的小太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焦急万分的策马上前来,打算豁出命去先将宇文复从络腮胡的手底下抢出来。
一面焦急的看向宇文复,以眼神询问他,要不要让藏身在城门各处的人出来救人。
宇文复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虽然让他们出来能暂时的制造一场混乱,但他们人手并不多,且他只看络腮胡的身手,就知道自己今日绝没有走脱的运气。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络腮胡将宇文复的额马拉到了小屋子前面才停下来,转身看着宇文复,似笑非笑的说道:“公公是自己下来,还是我请你下来?”
宇文复强自撑着,依然一副高高在上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模样,他翻身下马,狠狠地盯着络腮胡看了好几眼,阴森森的开口道:“咱家记住你了。”
络腮胡放声大笑:“能得公公另眼相看,真是某的荣幸啊。公公。里面请吧——”
他虎视眈眈的盯着宇文复,那目光犹如见了猎物的猎人一般,闪闪发亮又恶意满满。
宇文复暗暗咬牙,扬了下巴冷哼一声,这才越过络腮胡往屋里走去。他一脚将门踹开,不耐烦的尖声道:
“哪位是黄大人,凭什么说咱家的令牌有问题?你今日要是不给咱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咱家誓不能饶了你!”
屋子里明亮的灯火之下,一张他熟悉又痛恨的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细长漂亮的手指把玩着那块小皇帝亲赐给他的令牌,单薄的唇瓣勾留着讥讽又嘲弄的笑意,懒洋洋的开口道:“什么时候,堂堂的云国太子殿下竟然做了我大梁的一个太监奴才?”
宇文复的心早已经沉到了谷底,他骤然睁大的眼睛,不断紧缩的瞳孔,以及不自觉瓮动的鼻翼,瞬间被冷汗浸透的脊背,冰凉发软的四肢,都在在说明,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此处简陋,招呼不周。还望太子殿下莫怪。既来了,太子殿下就是我大梁的客人,本王还未好好招待太子殿下,也不知这些日子,我们陛下的待客之道有没有什么长进——”皇甫琛笑吟吟的看着僵硬立在门口的宇文复,慢条斯理的抬手示意:“太子殿下请坐吧。”
宇文复深吸一口气,虽然脸色犹自苍白难看,到底也稳住了心神,知道自己重又落在了皇甫琛的手里。
他暗暗摸向袖袋,里面还有最后两颗用以保命的霹雳火弹,如果能就此将皇甫琛炸死在这里……他忍不住回头,络腮胡高大的身影就挡在门边。
他有些遗憾的暗叹一声,此时动手,除非他想给皇甫琛陪葬。
他不动声色的将手收了回来,迎着皇甫琛慵懒的笑意,努力也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来,三两步走了进去,在皇甫琛对面坐了下来: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摄政王,本宫以为摄政王此时应该还在赶往上京城的路上呢。对了,许久没见到安然公主,她可还安好?”
宇文复用一种仿佛见到阔别已久的老朋友一般,试图用一种轻松自在的态度与皇甫琛打着招呼。只是如果他的笑容不那么僵硬,声音不那么紧绷的话就更像了。
他在试图激怒皇甫琛。
皇甫琛第一次见到他,那暴怒的神色,二话不说一拳将他打的吐血的狠戾,都说明皇甫琛非常厌恶他,不。他应该非常恨他,以至于连会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可这一次,皇甫琛却变的这样的云淡风轻,平静自若,实在让人有些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但他非常在意安然公主,这肯定不会有假,否则又怎么会为了安然公主拖着伤亲自跑到澜城去?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皇甫琛的神色丝毫未变,就那么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噙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盯着他看:
“多谢太子殿下的关心,安然公主一切都好。倒是太子殿下,看来似乎不太好,比之上次本王见到的时候,似乎又瘦了一些,想来是这么日子操劳过度的缘故?
太子殿下为了我大梁,为了我大梁皇帝,可谓是操碎了心,本王真是不胜感激,特特儿日夜兼程的赶回来,便是为了报答感激太子殿下的鼎力相助啊。”
宇文复的脸皮抽了抽,却依然厚着脸皮保持着好风度的微笑道:“摄政王过奖了,本宫不过是受大梁皇帝陛下之邀,来上京城做了一回客人罢了。”
“可见小皇帝这些日子对太子殿下照顾实在不周,太子殿下乃是难得请到的贵客,本王尚未好生款待,怎的就急着要离开了?”皇甫琛笑吟吟的看着他:
“还要请太子殿下在我大梁多待些时日,由本王好生款待才是——太子殿下也不必担心,本王已经命人给云帝送信了,想来他知道你平安呆在大梁,想必会放心不少。来人,请太子殿下下去歇着吧,好生伺候着,千万要让殿下觉得宾至如归才好。”
络腮胡应了一声,立时就要上前来。
“慢。”宇文复苦笑一声,抬手制止了络腮胡上前来:“本宫觉得,摄政王很应该感谢本宫才是。”
“哦?”皇甫琛微挑长眉,一副不知此话从何说起的模样。
“上京城乱,小皇帝人心尽失,摄政王如今威名声势都远播,本宫私以为,这其中很大部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