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双锐利的眸子微微转动,里头渗了些东西,宫沐是看不见的。
“无碍,你若困觉,便睡。”
又打了个哈欠,声音闷闷的,“……没事,我不困……”
续祁:“……”有个倔强的夫人很叫人无奈。
又过了一会儿,宫沐自己恍惚间都能听闻自己的小呼噜声了,一惊又醒了过来,追问:“……睡着了吗?”
续祁:“……”他应该说睡了还是没睡?
“别装睡了,我知道你睡不着的。”宫沐捏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清醒些,半睁着双眼,声音虚弱而却清晰,“人初到陌生的地方,睡不着也很正常啊,更别说是你了。”轻拍着自己半张着又想打哈吹的嘴。
续祁无奈,还是接了话,“倒不是,在军中生活,日日换处,一样过。”
“哦。”宫沐一听,想了想也是,打丈的人哪能一直住同一个地方的?而且,“军中生活必定很艰辛吧?”
如今大华夏虽也算太平,但边境邻国太多,总会有些大大小小的摩擦,一言不合就开战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非常正常。
“还好。”续祁平躺着,正回头面朝上,目光在顶帷处,却没多少焦点,“习惯了。”
与其说习惯,不如说这男人就是为杀伐而生的。
活在将门,家中如今又仅剩他一根独苗,老将军的位置,迟早会落在他头上,所以从小便被严格甚至可以说是残酷地培训。
眨了眨酸涩的眼,宫沐抓了抓丝滑清凉的绸缎被,“总有不习惯的时候。”人又不是天生就习惯艰辛的,“为国杀敌是天下男儿共通的宏志,我生来体弱,估计和大一点的小孩打架也赢不了,真是……估计这就叫做‘手无缚鸡之力’无用之人吧。”
宫沐自嘲。
续祁沉默,其实他想接一句:你如今很好。
这天下,有几个才色双绝之人?
可他什么也没说,想着自己估计是与一般人那样肤浅的,若与自己同床之人是个四肢发达的大老粗而非眼前此人,估计他即便抗旨也不肯同意这婚事的吧?
果真是肤浅。
不知道续少将军这会儿在出神,宫沐以为自己的话太无趣,对方不吱声想是没兴趣再聊,便在黑暗里笑了笑,“累了一天了,早些睡吧,晚安。”
说完,他转了个身,背对着床沿边的男人而睡。
续祁收回散落的目光转向那背对着自己的人身上,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嗯。”
听得那声极轻的回应,宫沐不知怎的,便笑了,抓了抓盖身上的被子,双翻了回来,面对着男人而躺。
大约是折腾了一日,宫沐躺床上没多少戒备就睡着了,中间隔着宽宽如溪的距离,看似的确安全的。
续祁:“……”不是自己地盘自然不似他说的早已习惯随处可睡得着,毕竟在军中处处都是自己人,自然习惯,如今这宅院里,他勉强算相熟的只有这个此时早已毫无防备睡了个昏天暗地男孩。
这一夜,续祁一夜未眠。
就这么睁着眼看着离了一条溪似之外的人,慢慢的慢慢的往自己这边挪,挪到了后半夜,终于还是专进了自己的怀中,小脸上尽是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