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边暗卫不是吃素的,在主子脖子刚被刺破了点皮,就招呼了过来半分劲力的掌风。
暗卫武功自然登峰造极,但江江这四年下苦功精修的武艺也不是花架子,硬扛着暗卫一击,把护甲更深刺入动脉。
眼见王妃是对皇帝下了死手,本来因她身份手下留情的暗卫也顾不得其他,运起全力,猛然把江江一掌打飞出去。
如风筝样飘起的人哐当摔在墙上,又重重落地滚了又滚。
撞到金龙盘柱才停下的江江眼角,鼻下,嘴巴瞬间鲜血涌出。却还命大未死。
不等惊怒的老皇帝吩咐捉活的,笑的幸福又满足的江江用仅剩的力气咬破嘴里毒囊。
最后的临死呓语是。
“荣哥哥,大伯,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做到你们的话”
暗卫此时顾不上她,看着皇上明显黑紫中毒不可治的脖子,宣了太医后跪地等着殉主。
而在得知自己中毒不治,灵药用尽也顶多还有一盏茶时间好活的皇帝疯了。
尤其是听说‘忠臣’来禀告荣王此时正带着兵马去太子,肃王府上,意图杀尽兄弟时,用回光返照的最后气力下了一生中最后一道圣旨。
“荣王,卫国公等主谋一盖鱼鳞剐。其余人等,尽数”
最后的怒气还没发尽,老皇帝死不瞑目咽了气。
而此时,相对龙案江江含笑啼血的尸身还温热柔软。
高头大马上,握着冰冷长剑的肃王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早上自己王妃那温热柔软的舌尖调戏,心头一热又一紧,骂了句不知矜持的死丫头,浅笑着勒紧了手下马缰。
“报,王妃在宫中后殿为荣王刺杀皇帝,已被就地格杀。”
跪在地上的传令宫从声音到腿骨都在哆嗦,却还是把消息准确清晰传出口。
“什么?”
咣当一声,手中剑掉落地面。
马上还在想着晚上夫妻被翻红浪,恩爱情浓的男人,只觉得头晕目眩,耳中嗡嗡剧响。
其他人也全白了脸,惊骇无言。
“你,你从哪听来的消息,敢如此胡说八道?”
四年来跟王妃相处很不错的青云,不顾王爷还没发话,就揪起传令官的领子厉声呵斥。
他们本来定好的计划,肃王装做被迷晕在王府。其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荣王带兵杀入没有太子的太子府,他们在以擒王救驾的名义反抄。
做完内应的王妃,只安安稳稳在宫中吃酒,等待胜利消息就好。怎么会突然去行刺皇帝。
谋逆弑君,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她怎么敢?就算不要了自己的命,家族也不管了吗?
手脚冰凉,喉间却滚热的肃王呆滞发傻好一会,雷劈过的大脑里,曾经一幕幕才飞快回放起来。
一个大家闺秀中了春|药,从容镇定跟他讲条件
弄死要欺辱她王猛的酷刑手段,对卫家的故作纵容
不顾辛苦非要学武还专学杀招,借着曾经被人下药的借口研究医术
这几年他这个傻瓜为了那丫头,从大内弄来多少奇方怪毒,自古医毒不分家
电光火石间,过去夫妻相处的种种飞快从眼前略过,新婚之夜那句我们从今后就是同盟,利益与共的话闪过心头。
头脑瞬间清明的他好像什么都明白了,有好像什么都弄不懂了。
陷如回忆不能自拔的男人,在马上,三军之中,神情恍惚了不知多久。
冷风吹过,一个冷颤中醒来,望着天边的白云苍狗,他耳边忽然飘过两句自己王妃曾令他醋意大发的诗词。
‘而今才道当时错。’‘当时只道是寻常。’
如今的自己,却不知道是该道寻常,还是恨当时了。
江江,你怎么做得出,你又怎么舍得,你这个狠心无情的,你这个冷心冷肺的,你这个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青云愣神好一会最先反应过来。
想到王妃的种种布局与心思,不由细思极恐,心颤发冷。猛抬头,却见马上的主子脸色青白红紫剧变,喉头更是滚动不休。
知道他这是恨急、怒极,气急伤了五脏内腑,惊呼一声飞身过去,倒出药丸硬塞到王爷嘴里。
灵药入口,翻腾的热血平息了些。
肃王咬着牙根把刚才涌到舌根,没吐出的血腥咽了下去。
让护卫捡起自己杀敌搏命的长剑,接过后在抬头已面色如常,铿锵下令。
“传令全军,目标皇城,生擒叛贼,护驾保国,出发。”
大狱中百般酷刑后,用灵药养着求死不得的荣王,卫国公等谋反主使。被压上刑场受千刀万剐之刑,即将尸骨无存之时,正是这二人家眷流放之日。
新皇仁厚,不忍多伤人命。老皇亲下的剐刑不可改,其他人却都宽容了。
所以卫家除晋阳公主剃发出家外,所有没军职的人全部发放西北噬魂岭苦寒之地,变为狼胡军卒的罪奴,非死不得赦。
噬魂岭,听名字也知道是个什么地方了。
一群生下来就锦衣玉食,十指未沾过阳春水的千金小姐,贵妇人,怎么能在那寸草不生,五谷不长的恶劣地方生存下去。
何况还是给那些未开化,兄弟父子共妻,饥寒季节用人肉当四角羊填肚子的野人做奴隶。
想一想,简直比一死百了,甚至发放青楼做千人骑的妓子还难熬。
可惜,狱中的父亲,丈夫,儿子求死不能,这些娇滴滴的女眷也是想死却死不了。只能无奈接受下半生猪狗不如的命运。
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