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觉对宴席上的女眷温色笑道:“几位阿姊与嫂嫂尽享宴乐之趣,阿弟先行一步了。”他对伽罗微微颔首,便大步迎上了梁国世子陈昌。
伽罗后退想要坐下时,却因踩到自己裙摆,险些跌倒。待扶住独孤菱罗稳住身子后,她回首看了一眼为自己拉扯裙摆的李娥姿,李娥姿却出神地看向了大殿门口,连独孤菱罗的训斥都不为所动。
伽罗看向了与宇文觉谈笑风生的梁国世子陈昌,这是她首次见到陈昌,不免微微惊诧着。陈昌一身霜色衣袍,腰际只系了缀有一圈碧玉扣的腰带,金冠束发于项上,肃肃潇潇,爽朗清举。此等风姿特秀的气度,伽罗所相识的汉人中,唯有独孤颎可与之一较高下了。
她回首,看了一眼依旧盯看着陈昌的李娥姿,亦难怪李娥姿会如此失态的看着陈昌。
陈昌跟随宇文觉前往宴席,四处环顾时,亦是眸带惊诧地看了李娥姿须臾。
“娥姿姐姐,你可是对这陈昌世子一见钟情?不如我为你们促成这段好姻缘如何?”
伽罗一句低声且带笑意的话语令李娥姿回神,面带尴尬之色,“七女郎莫要打趣奴婢了,虽然我二人皆因江陵之役战败被掳掠至长安城中,但陈昌世子的身份何其尊贵,岂是奴婢可以私下喜欢的。”
伽罗撇了撇嘴,“在我魏国的长安城,他与你皆是俘虏,他如今的身份还比不得你自由呢!”
伽罗起身唤了失魂的李娥姿随自己朝陈昌走去,李娥姿扭捏着拉扯伽罗的袖袍,“七女郎,夫人可是叮嘱过您,不可招惹是非呀!”
伽罗拉住她的手,轻声宽慰道:“我自有分寸!”
宇文觉正欲与陈昌就坐,听得宴席间有人相问,“这带面纱的女子可是七女郎?”。宇文觉回首见伽罗自水晶珠帘后缓缓而来,面容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魏国权贵多是鲜卑人,本无汉家那些束缚女子的礼数,这隔于男宾与女眷间的水晶珠帘是宇文泰为了拉拢那些汉人士族的,彰显自己崇尚儒家礼教而设。因胡汉风气互相侵染,这水晶珠帘便成了装饰宴席殿堂之物。
水晶珠帘从伽罗所穿的丹碧纱衣裙上滑落,与她发髻上的花树状金步摇碰撞和鸣,引得宴席间高门士族家的才俊少年郎皆多看了她几眼。
伽罗拖曳着衣裙,走向宇文觉,却打量着陈昌。宇文觉扶住她,低声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我的阿父及皇上即刻便到了。不要过多引人注意,阿史那步离同他们在一处,快些回去罢!”
伽罗嘟嘴抱怨道:“你那个三阿姊,总是嘴上不饶人,我阿母又不准我多说话。宴席不完,我就被憋出病来了。我可否邀梁国世子外出走一走?上次我与独孤颎擅自拖他下水的事还没有跟他赔礼呢!”
宇文觉颇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越发无了章法的胡言乱语,梁国世子岂能离席!”
伽罗眸带恳求地看向宇文觉,宇文觉见她有赖着不走的架势,出言哄道:“你快些回宴席,今日乖顺一些,不要生出事端。过两日,我带你去他的居所向他赔礼。”
伽罗瞥看着李娥姿轻轻颔首,小声笑道:“就知道觉哥哥最疼伽罗了!”
宇文觉眸带柔情地送伽罗离去,回首见陈昌也盯看着离去的伽罗,不免心生了些醋意,“梁国世子还是尽早绝了对伽罗的念想,她可是本世子未娶过府的夫人!”
注:?《百句譬喻经》:是用寓言以申教诫的一部佛教著作,原著作者为古天竺僧伽斯那,南朝萧齐天竺三藏法师求那毗地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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