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他的心情有多么糟糕,继续向西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他反复念叨的,无非是这样几句话,“接受现实吧!”,“另设目标吧!”,“退而求其次吧!”,“去打左贤王吧!”
反正这个现实就摆在这里,念叨不念叨都得接受,好吧!那就掉头向东,去打左贤王部!经过了那么久的准备,而今已经来到了漠北,全军上下都是憋着一口气的,还能白跑一趟吗?那是每个人都不可能接受的。
再者说,霍去病自然也要琢磨,单于为什么偏偏要把自己调动到东路?而仔细琢磨之后,他自然也就想明白了,单于是想跟左贤王夹击自己!既然如此,左贤王的主力此刻一定是集结的,并且一定不会太远!
于是,五万汉军转了个身,折回了东面的弓卢水也就是克鲁伦河流域,同时派出了几十支斥侯队,每队十人,在四五百里范围内进行搜索。最先被找到的左贤王部属是左大将,只有几千人马,并不是左贤王的主力部队,但是从俘虏的口中,却知道了左贤王的主力就集结在北面的梼余山下,那正是弓卢水的上游东侧河谷,距此只有不到三百里!
其实左贤王屯兵的这个位置,正是他自己领地的最西端,他把主力集结在这里,就是在等着单于战胜卫青,然后与自己一起夹击霍去病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单于居然会被卫青打败了!这个消息他也是刚刚得到,完全出乎他的意外,而霍去病已经往自己这边找过来了,更是让他高度紧张。
不过左贤王也并不是个好惹的主,别忘了,这几年他正是袭扰汉朝北部边境的主力,而且没有一次失过手!所以他是早就骄横惯了。虽然很多匈奴人都说霍去病是天狼下凡,怕得跟什么似的,他只觉得那些人也太可笑了,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而已,有种来跟我打打看看!
霍去病当然不会给左贤王留太多琢磨自己的时间,得到对方的位置后,汉军立刻沿着弓卢水的河谷向北行军,一天的时间已经走了二百来里。这个速度还是有意控制的,对于奔袭来说并不能算是很快,因为既要照顾武刚车的行进速度,还想保存马力准备战斗,再说了,霍去病也不想在天色尚亮时离敌人太近。
天色已黑时,离敌人还有五六十里,战前会议就在此时召开了,霍去病向自己的主要部下交待了作战思路:
“此次作战的目标是歼灭对方。敌方约八万人,我们兵力较少,远道而来,也没有他们熟悉地形,这意味着我们没有犯错误的机会,一旦犯错误很可能就是全军覆没,不要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从现在开始,兵分两路,我带一万八千轻骑兵,赵破奴、李敢跟我行动,趁夜翻山向东北方向迂回,目的是压住左贤王,使他不能向东北方向的梼余山区转移,而只能留在西南面的河谷地带!”
“一千辆武刚车和其余一万八千轻骑兵,继续沿弓卢水向上游走,从西南方向迎上左贤王。你们接近敌人后,我会在东北方向发起冲锋,左贤王应付我时,你们要抓紧时间用武刚车围合敌人。还是高不识和仆多分头负责左右包抄,每人各率三百辆车,每两车之间三十名骑兵。注意不要心急,先把圈子拉好再逐步收缩,尽量把战区压到周长四十里之内。”
“另外四百辆武刚车,由卫山调度,在接敌后以每排二十辆的队形向前楔入,在战区中构成二十乘二十的网格,注意每两辆车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半里。”
“冲锋时,我带的人组成三路旋刀,每路六千人,我居中,赵破奴居右,李敢居左,左右两刀都看我的旗令确定冲锋方向。”
“路博德,带上你的四千人跟着我迂回。你们的任务是,在武刚车的合围完成之前,围堵好东面和北面,总之绝不能放敌人进入山区!”
他的部下们当然都能够领会,这正是典型的霍氏作战思路:全军在第一时刻就尽数投入战斗,根本不会轮流出战,也不会留后方或者预备队。骠骑将军全攻全守的打法,其狠绝凌厉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想想那些分散楔入的武刚车吧,如果不能取胜的话,这些车全部都是有去无回!什么叫做把士兵的潜能发挥到极致?这四百辆车里的四千名士兵,可能有一分一秒的松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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