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迫降了这么多的部落,但是连人带牲畜,都是带不走的。霍去病和他麾下的将士们,心里都是非常清楚的:此战的目标不在于俘获,而是要象狼入羊群一样,给匈奴人以极大的心理震慑!这么多年来,光看你们来我家里折腾,今天我也来你们家里好好折腾折腾!就像陛下常说的那句话,“寇可往,吾亦可往!”
此处请注意,必须强调的一点是,人毕竟不是狼,人不可能象狼一样,不管羊反不反抗,都统统咬死。人有人的战争规则,这规则就是,必须首先迫降,如果对方不再反抗,你就不能杀戮。
霍去病心里明白,这些投降了的匈奴部众,都只能留在原地,既不可能带走,也根本没有兵力看守他们。等汉军离去之后,他们还是老样子,他们只是当时不反抗,过后不照样还是匈奴人吗?
但是也只能如此,除非不杀他们马上就有危险,你就不能再杀他们。这就是人的战争,人不能与狼无异。匈奴人兵民不分,确实有实在不放心的时候,这时也只能杀了;但绝大多数的时候,降了就是降了,汉军离开的时候,就是把降众放在原地而已。人的战争,终归是有底线的!
第三天,汉军从休屠泽沿狐奴水往回,随后再溯狐奴水的西支流,也就是今天的西大河,一路插向西南,共奔袭了三百余里。这一路,其实就是他们前两天刚打下的那两国的西缘,沿途有些小聚落,早已闻风降服,打都不用打。
也就是在这一天,霍去病终于看到了焉支山。
这天他们是面向祁连山行军,而这个时候,就不可能不注意到右侧也出现了一座高山。此山距离在七八十里之外,草木茂盛,高度似乎并不逊于祁连,山麓陡峭,顶部却并不嶙峋,形若高台突起地面,使人联想到一座巨大的祭台。这座山距离祁连山如此之近,但若说它是祁连山的一条支脉,它却又是如此的独立,如此的气势不凡。
这座气势不凡的山,立刻吸引了霍去病的注意,他觉得它非常的眼熟,似乎在冥冥中曾经见过似的,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也许很多人都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形吧,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却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但是又模模糊糊的说不清楚。
总之可以肯定的是,他立刻就被这座山打动了,立刻就派出斥侯去侦查这座山,得到的报告是,“此sd西长七十余里,南北宽四十余里,匈奴人称其为焉支山。”
“焉支山。”霍去病默默点头,原来这就是焉支山,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里。
他曾经听张骞谈起过焉支山,当时张骞的说法是,焉支山之所以跟‘阙氏’一个发音,是因为祁连山象征着匈奴的单于,而焉支山就象征着匈奴的阙氏。(注:匈奴语称王后为阙氏)
张骞还谈到过,焉支山算是休屠王的地盘,这座山是匈奴人的神山,匈奴人有个重要的祭祀仪式也在这里举行,这个仪式由休屠王负责主持,专门用于祭祀的金人,也保管在休屠王那里。
霍去病登上附近的高处,勒马远眺。张骞并没有具体描述过焉支山的外形,今日亲眼见到,没想到它竟然是这般模样,还真的有点像一座高大的祭台。问题是,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它如此眼熟呢?
随后,他又转目望向焉支山和祁连山之间。两山距离最近处不足百里,而两山之间则是连片的丰美草原,这片草原虽然不是最广阔的,但看上去甚为肥美,其上分布着匈奴人的畜群和毡房,显然又是一个小国。
霍去病自言自语,“看来这就是第三个目标了,打完它,我要到焉支山去看看。”
此刻天色已晚,汉军暂且驻扎。第二天凌晨,汉军正式进入了这片草原,自东向西穿越,跟前几天一样如法炮制,一次次的切割、包围、迫降,干脆利落的收拾好了这个小国,刚过中午,战斗就已大体结束了。
此时的汉军,在翻越乌鞘岭之后,仅仅三天半的时间,已经奔袭了八百余里,连续荡平了三国。汉匈交战以来,这是第一次有汉军敢于深入敌境如此之远,正如苏武所说的,“别人不敢去,他敢去,我总归佩服他有这份胆色!”
说实在的,这些小国并不难打,即使他们的主力没有被集结走,也不见得有多么难打。汉军其他的将领只要能到了这里,也照样都能打,虽然不见得能像霍部打得这么快这么利索,但肯定是可以打的。但是问题在于,除了霍去病,别人都不敢跑到这里来打!霍去病的胆色固然令人叹服,但其实这不完全是个勇气问题,规划路线、取食于敌,说到底还是实力决定一切。
当然,三天半跑了八百余里,一口气打了三个小国,汉军的人和马也都已有些疲乏了,所以今日午后,骠骑将军没有传令继续行军,而是命令大军就地驻扎了下来。驻兵之处,就位于焉支sx侧的山脚下,相当于今日的sd县以南三四十公里,此地也因霍去病的扎营而得名,直到如今还叫霍城镇。
此时霍去病的想法是,“休屠王是不是快要追上来了?养精蓄锐一下,还要与其主力对决呢!”
尽管大军已经驻扎,骠骑将军自己的惯例却是不能休息,各路斥候早已分头向各个方向打探情况,此时已经陆续来报。然而,却没有打探到休屠王的任何消息。
见完斥侯之后,霍去病心事重重,跨上马就向焉支山驰去,一直登到了半山腰,从南到北观望了一整个来回。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