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瑕压下怒气,毕竟颂曦是阿姊身边的贴身婢女,既得阿姊看重,他也乐得给两份面子,说出想要香的话,和颜悦色的送走颂曦。
颂曦快步回到涟沁阁,便见女郎已换回女装,慵懒地躺在外面软塌之上,院子里跪满了下人,白妪正训斥她们,更有两个小婢子被扇的满脸是血,“我看你们在胆敢嚼舌根的!给我扇!”。
不愧是姊弟,颂曦收起自己的想法,穿过院子里的下人,在他们羡慕的目光中,走在钟澜面前,贴在钟澜耳边嘀咕起来。
“哦?四弟可说,十三郎要安眠香何用?”钟澜微微蹙眉,白皙的脸上浮上不解之色,冲淡了几分艳色,她会制香之事,也只有吴地祖母知晓,十三郎是如何得知的?莫不是自己从前给五郎的信中透露了一二?五郎告知的?
“郎君言,十三郎欲要安眠香孝敬师傅,十三郎的师傅夜晚无法安眠,总会惊醒。听闻女郎会制香,特意来求的。”
竟是为了五郎,想到刚刚那惊鸿一瞥,五郎的眼下越是有着浓浓的青色,像是化不开的淤青,想到这,钟澜便躺不住了,欲要去制香,坐直身子,对着跪着的下人道:“你们需记住,自己的主子是谁,再有一次让我知晓你们暗地里编排我,直接发卖出去!”
“诺,奴婢不敢!”
钟澜担心谢珵身体,当即去往香房,在香房一待就是三天,所幸,她底料齐全,制起安眠香,进度颇快。
白妪守在门前,问向颂曦:“女郎每次制香都这般,这般,沉迷?一日三餐均在香房吃,一待就是一整天也不出屋。”
颂曦安慰白妪道:“白妪放心,女郎心中有数,制香过程复杂,需要全神贯注,不得松懈,女郎便是这种,无论做什么,都会尽心尽力的人。”
“女郎何在?”
安荣收到帖子,便急忙赶来涟沁阁,被小婢女引致白妪和颂曦面前,问道。
白妪见安荣似有急事,回道:“女郎正在制香,不准任何人打扰,安管家可是有事?若是不急,与我言便可。”
安荣当即讪讪的说道:“咳,谢七娘子给女郎来了帖子,七日后请女郎去谢家的一处庄子上踏青。”他不敢耽误二娘子的事情,收到帖子便急忙赶来,被白妪一问,好似也没什么大事。
颂曦双眼一亮,问道:“谢七娘子可是谢家的那位才华横溢的女郎?她邀请我们女郎去踏青,这是想提前和我们女郎打好关系吗?”
安荣笑道:“正是那位七娘子,按照辈分来说,谢七娘子应称谢相叔父。”
“那可真是大好事,有谢七娘子在,女郎定能和那些世家女郎交友。夫人前几日刚派人送来给女郎的新衣,我这就拿出来熏上香。”颂曦笑眯眯的回去找衣服。
白妪含笑的望着颂曦的背影,这确实是大好事一件,却听安荣话锋一转:“白妪可听说了?夫人派人将张金一家十多口人全数发卖了,还将张金双腿打断,他们一家出了府,只差没将张金活吃了。”
“此事全府上下,谁人不知,安管家这是?”
“张金发卖出去,四郎身边就无可用之人了。我有一侄,唤季同,年十三,机灵的很,想送到四郎身边去。白妪能否替我向女郎美言几句?”
白妪深深的看了几眼安荣,见他神色恭敬,心里一叹,这安管家从前不将侄儿送到四郎身边去,想必是不认为四郎是个有出息,然而,如今女郎对四郎颇为上心,这是看中四郎了。
“老奴会跟女郎提起的。”
“那便谢过白妪了。”
亲自给钟澜送帖的谢七娘子,此时正坐在窗前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给其他贵女写帖,问向身后谢姗道:“四姨,你作甚让我办什么踏青?”
谢珊抿了口手中茶道:“你叔伯也不知为何要同钟家二娘退婚,我们定是不会同意的,想让你去试探一番,那钟家二娘可有退婚之意。”
叔伯竟要退婚?谢珊内心不禁同情起那个尚未见过面的钟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