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等睁开时,已经落到了一道沟茆间,怎么妖马池不见了,与上次见到的场景大不相同了,我庆幸:终于不再刻意修饰了!只见一位白苍苍的老婆婆在荒草间找着什么,我上前问到:“老奶奶,您在找什么?”,她不愿意抬头:“找荠荠菜。”,我接着问:“如今日子这么好,还要吃野菜?”,老婆婆有点生气:“你道那僖宗皇帝能给百姓一口饱饭吗?”,我笑了:“老奶奶,您一定是个老戏迷!连故事的时代都稿得如此清楚。”,她终于抬起了头,放下手中的小铁铲:“先生到底是何人?怎么把僖宗皇帝说到戏里去了?现在不还是大唐吗?”,看来我得随了年代论事了:“大概我是忘了吧。我是来寻访王宝钏的。”,那老婆婆平静地问我:“是那王家三姑娘吗?找她何来?”,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戏中说她和薛郎入宫享福去了,但后来又续写了宝钏与代瓒争宠的戏让我大为不快,那王宝钏性格刚烈、富贵不能、万金不可屈,怎落得与外女无耻争宠?纵然是书者仰慕,也不可将宝钏女写得如此下贱,如此荒唐我却不信,妖马让我见该见的人……”,老婆婆问:“你信哪一个呢?”,我说出自己的见解:“如果说宝钏是忠贞女,我宁可信妖马的!”,她淡淡一笑:“可它没给你答案。”,我失望了:“我不相信的,唱了百余年;我恨恶的,一见再见;我想知道的无法知道,我想见的无法见到。”,老婆婆的语气开始凝重起来:“你能告诉我你恨恶的是什么?”,我气愤地告诉她:“宝代争宠,还有,把宝钏为了争取来的爱情自由叫做烈女,是为三崇四德邀功,这是糟蹋宝钏,践踏忠贞的爱情!”,
老婆婆竟低声哭泣起来:“有此评价,那王家三姑娘也不枉孤守一生啊!”,我感到答案快出来了:“老奶奶,不是说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吗,怎么是一生呀?”,老婆婆告诉我:“那薛郎一去西凉何曾归返?那宝钏女又何曾再见过苦命夫还?”,我接着问:“不是有五典坡吗?不是有鸿雁传血书吗?”,老婆婆望天哀叹:“想那三姑娘仰望苍天,对鸿雁一声叹息,竟演义出这般故事也算感人;想那平郎一封绝命血书传回,也被后人善意颂唱!既是与父亲三击掌又何能反悔?宝钏既不是那嫌贫爱富者,又何必对军爷夸富贵显达官?!”,我非常赞同老婆婆的说法:“说的有理有力有节!那么,薛平贵应该是命丧他乡?那宝钏女孤竟守到终生?好一个千古忠情绝唱!做男人就要做你说的薛平贵,做女人就做你说的王宝钏!”,她可能感到了我语气中的极大愤慨和悲伤:“后生,该见的人你已见过,回去吧,此生有你这般为情痴迷者,只当见到了我那苦命的薛郎,宝钏足矣!”,我突然反应过来:“您就是王宝钏!你…”,不等我说完,一阵狂风扬起尘土,迷了我的眼,也迷了我的心,更让我心怀上落下沉重的一幕。只听得,前方坡上传来朗诵声:
冷淡幽姿不惜春,一天秋雨趁精神。
修容加瘦餐野菜,依水流香洗耳人。
(于西安市中心家中盛顺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