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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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收拾,不过是换了件衣服,雨桐很快离开病房。
夏允风让她等着,他去取车。可车子一出来,发现她已到路边去拦车。若非此处僻静,打车不容易,他估计自己这会见不到她了。
“陆雨桐,你信不信,除了急救车,一个小时内都不会有其他车子进来。”
雨桐颓然地放弃,拉开他的车门。
他满意地吹了声口哨,笑道:“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我看你是冰做的。”
雨桐系好安全带,闭目,不想说话。
车子沿着白杨街道,缓缓往前驶出。狭小的空间里太过安静,夏允风有些不适应,放了音乐,再看看她:“陆雨桐,怎么说我都算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愿回报也罢,反正我也不稀罕,但是你能不能别这么冷冰冰的?”
雨桐沉默,没吭声。
夏允风叹气:“唉!我可算体会到踢到铁板的感觉了。陆雨桐,我承认最初为了雪彤,对你做了些过分的事,你讨厌我很正常。可后来我对你越来越刮目相看,欣赏、佩服。要知道,我虽然喜欢冒险,却也十分珍惜自己的生命。你是唯一让我没有充足准备,就甘愿陪你跳下深渊的女人。因为——我心疼你。”
她交叠在膝头的手指动了动,眼底闪过震动。
想不到,他会跟她说心疼……
“看在我舍命陪你的份上,你不能稍微转变一下态度吗?”
“你想要我怎样?”她终于开了口。
他立刻如中大奖一般,嘴都笑裂了:“也不怎样,就是我们可以做朋友,可以心平气和地聊聊天,谈谈心。”
雨桐皱眉:“我不需要朋友。”而心事,无论如何不需要跟他说。
“怎会?哪有人不需要朋友的?”
“朋友不是符号。互相尊重和了解的人,才能是朋友。”
夏允风惊奇地看了她一眼,激赏更浓:“或许,你说的对。”
对他而言,事业上的朋友只能成为“伙伴”,他们敬他怕他,因为他狠辣的行事手腕。而身边其他狐朋狗友太多,大家在一起纸醉金迷,花天酒地,他们尊他捧他,因为他是凌江市首富的儿子,出手阔绰。然而认真说起来,似乎没有一个人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陆雨桐,你一下把我带到高深的人生哲理上,呵呵,还真不适应。”
雨桐转头看向车窗外,人迹渐多,打出租车不成问题。
“麻烦你,前面路口停车。”
夏允风笑容挂不住:“你住哪里?我送你。”
她的手摸在门把上,“停车吧,夏少爷。”
夏允风无奈地耸耸肩,将车靠路边停下,她推开门。他忽然拉住她的手,她立刻回头冷瞪。
“ok、ok!别误会。”夏允风放开手,飞快从皮夹掏出一张红色钞票,“我是想说,你好像没带钱包,应该需要这个。”
雨桐愣了愣,想起自己确实身无半文,脸上闪过窘迫。他将钱塞到她手里,笑道:“就当我送你到家了。”
“谢谢。”这一次,口吻不再冷淡。
她这个人,恩怨分明,并非不懂得感激夏允风,只是他跟宋子迁一样,是跟她不同世界的男人,也是危险的男人。夏允风对她的兴趣如此浓厚,无论真假,她都不愿碰触。
累了,一个人的世界,会轻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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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桐沿街走着,没有立刻打车。
这座从小生长的城市,从未有一次停下脚步,细细欣赏。进入世兴三年,每天来去匆匆,习惯了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突然放空脑子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漫步在街头的感觉如此轻松。
前方,有座现代人很少使用的公用电话。
她忽然想起从小到大,无数次跑到电话前,踮起脚尖假装拨打号码,再假装已经接通,假装那头的人正在听。
——喂?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我把青桐照顾得很好,你说过,如果我做得很好很乖,你就会回来看我们。青桐真的好棒,他这次代表学校参加全市的比赛,又拿了第一名,大家都夸他是少年天才……
——妈妈,好久没跟你打电话了,奶奶最近身体不好,她也很盼望你回来……
——知道吗?奶奶昨晚过世了……是邻居们帮忙办的后事。奶奶临终前说,你是个很聪明很漂亮的女人,一直寄钱回来,让我和青桐衣食无忧。妈妈……你是牵挂我们的,可这些年,为什么从来不回来看一眼?
——妈,今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原来你改了名字叫金叶子。为什么当我知道你消息的时候,你却因为车祸躺在医院里?医院好多保安,还有好多记者日夜守着,他们认识你妈?我想尽办法悄悄溜进去,最终还是没能亲眼看到你……
记忆,沉重地压在心口。
雨桐站在公用电话前,呆呆地看了会,拿起话筒,轻轻按下几个数字。
“妈,是我。不知不觉七年了,你从医院失踪后,去了哪里?大家都说你已经不在了……但我相信,你还活着,对不对?”
她低下头,陷入沉默许久,才又抬起,眼睛亮晶晶的。
“妈,青桐已经长大了,比我还高出一个头,是个很帅气很出色的大男孩了。他马上就要攻读博士,我打算送他出国深造,呵呵。”她笑了笑,眼角一颗泪水滚落,抬手抹去,嗓音逐渐哽咽,“妈妈……其实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