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嘛,我要父亲陪着我,我才听……”
包馨儿忽然想起梦中的画面,抬眸想要与父亲扯皮,然而落入眸底的竟是老人如同风火残烛的目光,渐渐失了光亮……
“我听话,我听父亲的话,我一定听父亲的话……”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颤抖的嗓音,与沉痛的呼吸。
她小脸轻蹭着老人的手掌,还能感受到他的余温。
脸上挂着泪珠,晶莹的泪珠盘旋在眼眶,强忍着不落下,再一次紧紧拉住父亲的手,她要听父亲的话,她要做一个乖孩子,一个不哭泣的乖孩子……
李金山走了,走的突然,却也在齐阎的意料之中,齐阎原本以为包馨儿会因此一蹶不振,然而她没有。
“我希望父亲母亲能够合葬。”包馨儿翻看着世界著名的墓园介绍,筛选那些依山傍水之地。
李金山坐在轮椅里死去,就在包馨儿的眼前,他强行拉开她与李金山的手时,她脸上的泪已干涸,没有歇斯底里,安静地看着医生推着死去的李金山离开,没有掉一滴泪。
他不知道自己进去时,李金山死了多久了,可当触碰到李金山凉透的大手时,心惊了一下,他竟大意地让她与一个死人呆在一起那么久,至少三个小时以上!
父母合葬,人知常情,齐阎答应过李金山,等他死后要将他葬到长白山脚下,李金山的心情他能理解,这人到死也放心不下自己的研究。
“你母亲的尸骨,早些年我就让李霍带回中国了,她的老家,出生的地方,中国有句俗话,叶落归根,我想她过够了异国他乡的日子,一定想家了。”
包馨儿嘴巴动了动没再吭声,摊在面前的,是一处环境不错的墓园介绍,青山绿水之地,这处墓园在中国,她无意中看到的。
齐阎正在装笔记本电脑,自然没有注意到包馨儿翻看的内容,见她眼角泛红,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解释,“馨儿,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这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因为不想芮拉的事情扰乱我对你纯粹的思念。”
“所以我再也见不到母亲了是吗?”包馨儿扯了扯嘴唇,不知是笑了,还是哭了。
齐阎不知该怎么安慰他,还有李金山的请求,他做不到对一个死人食言,骗她一回吗?又于心不忍,想了想,手掌落在她的肩膀,只能给予安慰,“他们永远活在你的心里,永远!”
“送父亲回国吧,红英说父亲讨厌旧金山不太分明的四季。”父亲说没说过这样的话,她不知道,倒是杨红英常说,还有父亲临终前的话,他对长白山的向往。
齐阎没想到包馨儿轻易的改变了主意,轻轻搂住她,“我们一起送他回国,等以后你的腿好了,我带你去中国看望他们。”
“好。”包馨儿却是轻轻推开齐阎,一个翻身躺下,望着天花板,努力告诫自己,“不许哭,不许哭……”
女人细碎的声音敲击在心口,齐阎心口堵得要命,看着她,她是如此伤心,却又是如此坚忍,而他,这一切的策划者,必须狠下心来,还差一步就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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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金山机场。
一架飞往中国的私人班机载着李金山的遗体,缓缓升空。
包馨儿望着蓝蓝的天空,目光紧随着那架飞机,看着它没入云层,直到消失不见……
“对不起……父亲。”她该随着他的遗体回国,可是她没有勇气,一直坚忍不落的泪水又一次涌进眼眶,又被她强忍着吞进肚子里。
缘份于此,命运满足了她对亲情的奢望,让父亲重生了她的美丽,这是多么大的恩德!
“馨儿,起风了,我们回去吧。”齐阎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腕表,脱下黑色风衣裹在她的身上,这个季节,日落时分的空气,有些凉。
“我想喝徐妈煲的参汤。”
包馨儿两天未进食,她能坚持到现在,全赖营养液的维持。
“好,我马上打电话回去。”齐阎眸光微闪,手指刮了刮她苍白的脸颊,一手推着轮椅,一手掏出手机拨打龙景庄园的电话。
保镖前前后后将齐阎与包馨儿很好地保护起来,清一色的黑衣装扮,沉肃而庄重,不过由于人太多,招来不少旅客好奇的目光。
龙景庄园的电话很快接通,齐阎几乎将满汉全席交待过去,许是那头说了什么,他像是一下子反应过来,“对对对,馨儿的身体不适合那些菜式,那就让徐妈挑些好消化的做……”
说话的功夫走到机场大厅门口,不知从哪冒出来记者蜂涌而上,猝不及防,将一向训练有素的保镖冲散,很快便有不少记者冲到包馨儿面前。
齐阎见势不妙,怕那些毛毛躁躁的记者伤到包馨儿,一把将她抱起。
“齐阎先生,外界传闻您的太太是中国针灸大师李金山老先生的女儿,请问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听说李金山先生为您太太挡了一枪,伤势太重不幸离世,是因为他们的父女关系,才替您太太挡的枪子?”
“请问您来机场是否为李金山老先生的遗体送行……”
“您的太太只有二十岁,年龄差距如此之大,夫妻生活是否和谐呢?”问出这个问题的,绝对是个八卦娱记。
这些记者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围着齐阎与包馨儿疯狂发问。
而在记者外围,利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