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我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大概,我的头是昏的。
可是离疏的固执,不是我一句话能说得动的,而他根本不理会我的话,一把扯住我的胳膊就往外走,我拽不动他,说话他也不听,只能跟在他身后看他一路打出去,一直打出了万花楼,他才伸手揽住我,飞身从墙头走了。
城外三里,依旧是一片厚厚的树林,离疏终于松手,我从他身上放下来,头有点晕。
“你没事吧?”
我微微一顿,头微垂,声音闷道:“我没事,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们还伤不了我。”
我顿了顿,却不知道说什么,只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也不想抬头,若是之前,离疏来救我,我应该很高兴,可是现在……
我们面前的鸿沟已经在开裂了,我们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是走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可是,到底是我的万劫不复,还是他的万劫不复?
到现在为止,若他对我没有动心,只有我一个人一厢情愿,那么万劫不复的,应该就不是他。
既然如此,我下意识竟然就是转身要跑,直到手臂被猛地抓住,我才清醒过来。
“你去哪儿?”
“我,我……”我有些局促,“我哪儿也不去,我只是,只是想静一静……”
我话还没说完,猛地感觉到一股大力将我一扯,我没防备,直接跌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长清,我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我整个人一顿,全身一僵,忽然六神无主,整个人仿佛失了魂魄般不知所措,任由他抱着一动不动。
现在该怎么办?
往前走,还是往后退?
一直到眼前的景物变得很熟悉,我才猛然清醒,我怎么跟他来了天玄总舵。
“舵主!”门口有个黑衣人向离疏打招呼,离疏点了点头,牵着我往里走,却被拦住,“舵主,这位是?”
我浑身一僵,低着头躲躲闪闪,离疏回过头来,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与那人道:“我的人,不用你管。”
说完便将我了进去,进了门我才抬头,原来这是总舵的一个后院。
离疏一路将我领进屋子,我呆愣着跟着他进去,房间里的摆设单调而冷清,一张床榻一张桌子,就连被子都是深沉的黑色,我想,这也许就是一个标准杀手的房间。
桌子上摆着的茶壶里水早就凉了,离疏提起来掂了掂又放下,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外面有人叫他,“舵主,三师兄回来了,说有事要禀报。”
“我知道了。”离疏看了一眼正不知所措站在那里的我,道:“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处理完事情,再来安排你,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休息。”
说完,他便出了房门。
“出了什么事?”
“舵主,三师兄和四师兄带人突袭了夜总舵。”
“什么!”
“谁让他们这么做的!”
“舵主,这都是为给师父长老还有大师兄报仇。”
“找到女姝了?”
“没有……”
“你们!”
离疏的声音渐行渐远,我却已泪流满面。
我虽然两千年未曾真正为人父母,可是这么多年我也收留了不少孤儿,我待他们如己出,若不是我这懒散的性子,这么多年只要我愿意,我也可以坐享齐人之福。而夜里的杀手也都是我捡回来,每个人都是我亲自抚养长大,这么多年我虽然一直担着一个师姐的名头,但是尽的都是母亲的责任,这些孩子从我收留他们的那一刻,他们就是我自己的孩子,虽然我并不是一个尽责的母亲,但我还看不了他们受苦,他们难过,可是人生在世哪有不受苦不难过,我不想知道,我怕自己难过,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因为我的疏忽,因为我的冲动,他们死了,还是两个人,就像在我心里捅了两把刀子,叫我如何不心痛?
而如今,我竟手足无措。
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看着那道关上的门。
若我出手,门外的人定然挡不住我,杀一个片甲不留,也无可厚非。
可是,离疏怎么办?我们今后,就是死敌。
一直到黑夜降临,离疏都没有回来,而我也已经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黑暗中,忽然有一丝响动,我都懒得抬头,直到轻如鸿毛的脚步声走到我身旁,我才微微侧头。
“倾城,二十一和二十二没事,他们是天玄放在夜的奸细,这次,天玄只是带走了他们。”
我猛然抬头,看向我哥,“你说的是真的?”
我哥抬手抚了抚我额间凌乱的发丝,笃定道:“是真的,要不然我早就屠了天玄满门,不用你动手。”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们这样对你,你还为他们担心么?”
“我毕竟抚养了他们十几年,虽然作为母亲我并不称职,但是这十几年总是有感情的。”
我哥笑了,“倾城,你其实早就知道这些孩子会长大,会离你而去,可是你还是惦记他们,听不得他们受苦,你虽然打伤了小十九,可是还是耗费自己的真气给她疗伤,你知道,心里的痛,要比身上的痛更难受,你既然已经知道他们没事了,就不要在意了,哥哥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我也不忍心看你难过。”
我鼻子一酸,眼泪没忍住还是掉了下来,我哥抬手将我抱进怀里,轻轻的拍着。
“好了,不要难过了,都两千多岁了还看不清人间险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