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英一日之间连续三次受挫,心情自是十分郁闷。
先是被孟神机讽刺一番,后在一个黄毛丫头那里碰了钉子。
刚才准备去找陆沉,却发现陆沉已经入城负责军务,又扑了个空。
自小到大,这位大小姐就没有尝到过这么憋屈的滋味,一气之下策马出了营,朝着陆沉所在的金城而去。
同样很憋屈的,还有斥候营的安禄。
金城之战后,安禄就被派往前方雁荡关侦察敌情。
现在他已经是斥候营的什长。
他依然觉得憋屈。
发现援军的情报,发现地下的火油,哪一样不是军中重要情报?
什长而已,就凭我立下的两个大功,给我做个标长都绰绰有余!
一标斥候二百五十人,什长连同自己只管十个人。
什长,百夫长,标长,差了足足两级。
安禄暗自想着,愤愤不平。
安禄与其他九名斥候悄无声息走在前往雁荡关的密林中。
前方一行人走来!
安禄与其他九名手下即刻反应过来,瞬间隐匿身形,注视着前方一路西行的几人行踪。
几人袖口的飞鱼绣纹虽然隐隐约约,落叶堆中的安禄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飞鱼绣纹,那是晋军的斥候营标志。
西行一共五人,行动皆十分小心,步伐轻快无声无息,一路行走时还有意不留下足迹。
安禄死死盯着他们行走的方向。
头上的落叶和脸上的蚂蚁,都没让他有丝毫的动作。
终于,一行人走出了他们的危险距离,消失在视线中。
安禄松了口气,给弟兄们打手势继续跟上。
等晋军斥候再一次落入视野时,皆已倒地仰面而亡。
一刀自脖颈抹过,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
安禄与其余九人大惊,迅速面朝外背靠里围成一个圈,警惕地四下观望。
树上跳下几个蒙面黑衣人,身法极快朝着他们包围圈攻去。
因是从天而降,借着惯性的黑衣人仅仅一招,直接带走三个斥候的性命。
黑衣人共八人,个个身法极快,攻势又急又猛,武功远超他们这些普通斥候。
不一会儿,最后一名手下被一刀穿透胸膛,只剩下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安禄。
安禄闭眼认命,准备接受死亡。
黑衣人却停下了动作,并没有将他杀死的意思。
其中一个黑衣人一记手刀将他击晕过去,扛上带走。
一行人临走前,还没忘了将一地尸体埋在落叶之中。
林中回复寂静,似乎那些人从未存在过,也从未消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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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正检查着整个金城的重修进度。
今日第四日,城中失去住所的百姓已经全部安置在营帐中,破损得不是特别厉害的房屋开始重修。
这些百姓并不像秋城的百姓那样友善。
对于秦阳军,除了恐惧之外还带着隐隐的敌意。
陆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尽管如此,秦阳军依然会善待百姓,这是原则。
只是这敌意,只能用时间来消除了。
且毕竟,此战也是因为秦阳军点燃了火油,才会将整个城池烧得几乎成为废墟。
赵芳攻秋城时,秋城守官烧了半座城。
而金城此战,比秋城烧得更厉害。
火烧城池。
一城如此,两城亦如此。
先秦王朝尚火德,晋朝灭之。此为以水克火。
晋朝尚水德。
秦阳军接连两回以火取胜,莫不是灭晋之兆?
陆沉忽然冒出这么个想法。
或许可以借此为秦阳军造势。
若能说动主公…
“陆沉!你果然在这里!”
一声兴奋的呼喊打断了陆沉的思考。
熟悉的声音,渐近的马蹄声。
陆沉没有回头,便知道来者是谁了。
一袭红衣策马而来,身后扬起一阵灰尘。
众人纷纷为之侧目。
很快搬东西的搬东西,修理的修理又恢复常态。
“张小姐。”陆沉打了招呼,声音清冷不远不近。
张雪英已经极利索地下了马,一路小跑凑到陆沉跟前。
“元良,你何必这么见外,唤我雪英就好。”张雪英看到陆沉英俊的脸,不自觉扬起笑意。
陆沉听见那声元良眉头不自觉微皱,很快恢复正常。
他后退一步并不回应,“不知张小姐不知何事找我?”
张雪英笑道:“我想你负责军务繁忙,来帮你。不知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陆沉道:“目前暂时没有需要张小姐帮忙的地方,所有军中士兵都已经分派任务,帮助金城的百姓重建家园。”
陆沉继续:“金城重建灰尘大,小姐可以先回营帐。”
张雪英一急,切切地看着陆沉:“可是我想陪你在一起。”
偶然路过的士兵默默加快脚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陆沉低头,不去看张雪英的眼神。
“良辅他手臂受伤,张小姐身为未婚妻才应当去看望,还是请回吧。”
说道孟神机张雪英的神色就变得气愤起来。
愤愤道:“我这次来,就是打算让他退婚的。”
陆沉并未抬头,继续道:“那是你与他的事。只是父母之命,还望小姐做决定时慎重考虑。”
张雪英向前一步,欲抚上陆沉的臂,被陆沉侧身避开。
“你知道我为了谁要退婚吗?”张雪英说道,双眼更是目不转睛盯着陆沉的表情,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