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誉甩甩头,希望能减轻些许疲惫。刚醒来那会儿他几乎是发了疯的往自己的手机打电话,明明听见了关机,却还是一遍又一遍徒劳的拨。因为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近乎神经质的举动持续了快两个小时,他才渐渐平静下来,也才终于能在李闯面前维持住一贯的淡然:“还好。”
“操,这他妈叫还好?”李闯有些急了,似乎在找寻合适的形容词,“咱俩这根本就是……就是……”
“灵魂互换。”赵清誉皱着眉帮李闯补完了剩下的话,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脏话对于赵清誉来讲不是一个愉快的体验。
那头的李闯似乎哭笑不得:“这玩笑开大了。”
赵清誉习惯性的想要去摘眼镜揉太阳穴,手却直直的触到了眼皮。胳膊僵在那儿,赵清誉似乎找不到下一个动作了。恍然间,一个场景闪过大脑,赵清誉几乎脱口而出:“昨天晚上喝酒,你好像说过希望我俩换换?”
李闯无语:“大哥,你当我神仙啊,我说话要真这么好使我买彩票去行不行!”
赵清誉也觉得这想法挺可笑的,所以他也只是随口说说。正想着乱七八糟没线索的凌乱片段,却听见李闯在那边试探性的问:“我说……咱俩喝酒是昨天的事儿吗?”
赵清誉愣住,瞬间找到了问题的症结。喝酒的第二天应该是辩论赛总决赛以及颁奖晚会,按照组委会安排,颁奖晚会八点开始十点半结束,所有学校规程的日期都应该定在那之后也就是第三天!
赵清誉拿下手机迅速去翻电子日历,如果他没记错,他和李闯喝酒是在七月十三号,而今天是……十五号。
“妈的还能不能行了!老子那一天的记忆呢!”李闯似乎又抓狂了。
赵清誉抿了抿嘴唇,半晌,才道:“李闯,你最后的记忆停在哪?”
那头想都没想,就答道:“喝酒。”
“我也是。”赵清誉沉吟着,随后立刻想到,“那昨天我们两个是怎么过的呢?”
李闯似乎想了两秒,忽然说:“你等等啊。”之后赵清誉就听见那头自己的声音用异常爽朗的语气问着,喂,昨天总决赛谁赢了?
被问到的应该是孔迪,赵清誉隐约听见他那不耐烦的广东话,估计李闯没听懂,所以没过几秒就听见他压着声音问:“他刚是说我昨天也去了吧,好像是政法赢了?那个脑入草还是啥的又是什么玩意儿?”
脑入草其实就是说脑子坏了,不过赵清誉不准备给李闯解释,这对解决现阶段问题没有任何帮助,而且根据李闯那性格,保准会节外生枝。所以他直接挑出重点,道:“也就是说,我们少了一天的记忆。”
李闯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但却还是无法认同:“这破事儿整的都新鲜,我想换就换了?妈的没听过意识能决定物质的!”
“倒是符合能量守恒定律。”赵清誉的应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
李闯没好气道:“你化学系的啊。”
不想赵清誉竟然嗯了一声,然后反问:“你学哲学的?”
李闯撇撇嘴角,忽然就不想说话了。
赵清誉不以为意,把当前所有情况在脑袋中理了一遍,最后他清清嗓子,缓缓地说:“李闯,我觉得我俩有必要重新认识下彼此。”
“没必要,”李闯想都没想就拒绝,这会儿的他靠在最后一排的座位里,把窗户全部推开,大巴正在高速上疾驰,灌进来的热风吹得脸生疼,李闯看着远处陌生的摩天大厦,烦躁的想抽烟,“兴许明天就换回来了。”
赵清誉想说话,张嘴却吸进了一大口的二手烟,咳得他眼泪都出来了。火车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了,却不是站台,折腾好一会儿,他才找到李闯的或者说自己的声音:“如果一直换不回来呢?”
那边的李闯似乎捶了下车窗玻璃:“你就不能盼着点儿好!”
赵清誉没答话,露出一丝苦笑。他好像总是习惯于做最坏的打算呢。
“我叫李闯,你知道的,”电话那头响起李闯不情愿的调调,“师大哲学系二年级,跟你一个车的那几个,领队是校学生会马老师,管学生工作的,平头的胖子叫庞言,物理院的,戴眼镜高高瘦瘦那个叫任敬轩,商学院的,哇啦哇啦嗓门贼大那个是数科院王谦,小矮个瘦得跟猴似的那个跟我……呃不对,是跟你一个班,叫张志远。哎呀,反正你名字别叫错就行了,也不用跟他们说话,他们要是跟你说话,你爱搭理就搭理不乐意搭理哼两声翻个白眼就成,ok了不?”
赵清誉之前一直特努力的吸收消化,结果等听到最后一句,险些吐血:“你都是这么跟人相处的?”
李闯冷哼:“一个个都拽得不行,他们看不上我,我干嘛要给他们好脸色。”
赵清誉觉得头又开始疼了。
“行了,哪那么多唧唧歪歪的,你就是缺乏锻炼,才一天到晚没个爷们儿样,”李闯有些不耐烦,“你这边几个歪瓜裂枣都叫啥啊,介绍介绍。”
赵清誉觉得他那一队都自觉是英俊才子的同僚要是听见李闯的用词,能跟对穿肠一样倒地喷出一公升的血。
“我们领队是商学院的辅导员李子尧老师,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个人是环境学院的孔迪,广东佛山人,头发有自然卷的是文学院的杜欣宇,珠海人,女生是艺术学院的许唯,山东人,剩下那个高高壮壮眉毛很浓的是数学系的谭冬,他家是哪的我有点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