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涛眼角抽搐,沉着嗓子问:“那奴才呢?”
一旁的沈若璎轻笑出声,她神色奇特,不紧不慢道:“老爷,怕是弄错了。伤了云琛的可不是什么奴才。”
她说完,门外便走入一人,正是沈若璎的贴身小婢采容,怀中正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伏在采容怀里,头发披散,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却听不见一丝儿声音。
余氏恨极,忍不住站起,对家奴喝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把这可恨的奴才拉下去乱棍打死!可怜云琛还躺在床上……”说完又掩面嘤嘤哭泣。
眼见赵文涛要发话,沈若璎起身从采容手中搂过孩子,心痛道:“言儿伤着哪儿了,脸色这么差,身上还疼不疼。”说罢,用手撩起孩子刘海,仔细端详孩子面容。
赵文涛刚要出口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仿佛被人扼住了脖子,脑海中刹那一片空白。而一旁的余氏见着老爷的神情,顿时也诧异地停了哭泣。
堂上一下子陷入死寂。突听妇人提高了声音道:“傻言儿,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喊人啊。”
孩子迷蒙着泪眼,低低喊道:“姑父……”这轻轻一声不啻为一道响雷,打入赵文涛脑际,让他瞬间找回自己的呼吸,不由自主喘了口粗气。他似乎还有些糊涂,不确定道:“言儿?”
顾微言没有再出声,大堂明亮的烛火照在他脸上,比烛火更烈的是众人的眼神,时而似火,时而如刀,让他难以承受,身上的伤没有经过及时的医治,也在折磨着他瘦小的身体。烛光、目光透过眼泪,渐渐扭曲起来,最后被终于黑暗吞没。
沈若璎冷眼瞧着赵文涛将孩子抱起,手忙脚乱地唤大夫。而一旁的余氏整个人都傻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眼看赵文涛就要离开,猛地惊醒过来,扑过去拽住赵文涛的袖子,尖声泣道:“老爷!老爷!为什么?云琛还躺在床上,你的儿子还躺在床上!为什么?为什么……”目光与赵文涛相触,瞬间被里面的阴鸷吓得噤声,脚一软,跌坐于地,眼睁睁地看着赵文涛离去。
沈若璎带着怜悯的笑,缓缓走到余氏身边:“妹妹,争什么呢?不过是一个影子。”说罢,扶着腰袅袅地走出大堂,脸上的笑越发地深,自言自语道:“痛快。”眼角微热,用手一抹,才发觉掉了眼泪。
陆依晴,即使你死了,我沈若璎也逃不开你留下的阴影。
只不过是个流着你血脉的影子,也能让文涛疯魔,你厉害,你真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爱别离(四)
“懒猪,睡猫,醒醒,醒醒。”
好亲切的声音,鼻子痒痒的,把脸埋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