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顾微言回房,兔子扑着跟了进去,稍时,被拎着耳朵扔了出来。被嫌弃的兔子可怜巴巴地盯着齐云。齐云叹了口气,将兔子拎回自己房间。小东西不敢再造次,安安静静地趴在齐云枕边。齐云躺着,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一会儿很空一会儿又很重。咬了咬牙,默念了两遍心法,将满头乱绪强压了下去。半梦半醒间,鼻端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似是顾微言身上的味道。齐云做了梦,梦中那人面目模糊,男女莫辨,同他相亲相缠。少年的第一次春梦,唯一清晰的是,那人有一双秀玉般美丽的腿。
齐云猛地喘了口气,惊醒过来,难以置信地发现腿间冰凉黏腻,汗水将薄薄的xiè_yī浸湿,凉沁沁地贴在身上。齐云拎过兔子,香味果然是从它身上发出,想必是成天腻着顾微言而染上的。
齐云冷静地下床,在院中冲了一桶凉水,换上干净的xiè_yī,将弄脏的衣裤清洗干净。做完了这些,天已灰蒙蒙地亮了。烧饭,外出采药,猎了两只山鸡,折了几枝白茶——将顾微言窗边的陶瓶换上新摘的白茶,练武。一切照旧。
第二年的初春,下了几场薄雪。齐云采药的时候走了险路,滑下山崖,凭着身手拽住了一根藤蔓,才救了一命。硬撑着走了回来,昏倒在院外。齐云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床上。屋子里烧着暖炉,身体被大力揉搓着,又热又痛。顾微言挽着袖子,将草药搓成团,正用力搓着他的胸口。
“师……父?”齐云昏昏沉沉,喃喃道。
有冰凉的指尖掠过自己的额头,然后托起自己的头,苦涩的药汁被灌进嘴里。齐云略微清醒了些,略略睁开眼,视线里是那人仍旧淡漠的脸,只是额角都是汗,微微喘着气。
齐云觉察自己□□身体,挣扎着要起来,胸膛被按住。顾微言淡淡道:“别动,你有些冻伤,又得了风寒。”
齐云抿着唇,微别过头,他确实使不上力。顾微言将他身上冻伤的地方依次用草药揉搓开来,又帮他擦干净身体,换上干净的xiè_yī,抽身要走。
袖子被抓住了,齐云的脸透着青白,显得暗涩。对于一向健康的他来说,是十分少见的。“师父……”他嚅嗫着,也许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望向顾微言的眼中多了几分脆弱,隐约带了点渴求的味道。
顾微言眉毛一剔,齐云等待着他如常的冷淡话语,却未料到他居然坐了下来。依旧绷着脸,却将手放在被子上,轻轻拍了拍。这是他仅能做出的温柔的动作了。莫大的欣喜涌上心头,尽管睡意浓浓,齐云依旧睁着眼睛盯着顾微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