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睡非睡时,贾氏不期然想到当年离京时那个人愤怒的眼神,若是?
林海离了贾氏处,直接去了一旁的小院,那是林家大姑娘的住所,林海和贾氏成婚十余载,因着一成婚就母忘,守孝三年,因此长女如今不过六岁。
贾氏孕期时恰逢林海调任扬州,事物繁忙,竟然没有发现有孕,险些流产,哪怕后来保住了胎儿却由此落下了不足之症。
时下之人难免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林海却是另外,一方面是这个女儿是第一个孩子,另一方面正是因为她自来体弱,难免多疼些,更兼有虽是女儿但是聪慧过人,时常让林海叹息不已。
走了不远就到了黛玉的院子里,只是刚走近就闻得隐隐传来哭泣之声,林海不觉眉头紧皱,加快脚步走进了屋子里。
只见奶娘王嬷嬷并着黛玉的大丫鬟雪盏围着黛玉规劝,只是成效不彰。林海上前抱住女儿道:“玉儿怎么了?”这话却是问得一旁的王嬷嬷。
王嬷嬷忧心老爷责罚懦懦不敢言,黛玉回过神来被父亲抱在怀里,忙要下来见礼。林海心疼女儿,自然免了,看着王嬷嬷这般皱了眉头让她们出去,心中却是打定主意要给女儿选过些人,内宅之事他向来交给贾氏管,现在看来贾氏病重多时,内宅却是有些疏漏了。
黛玉看着父亲沉默不语,以为父亲因为他哭泣而生气难免惴惴不安。林海回神看到玉儿担心的小脸,忙安抚道:“玉儿告诉爹爹,为什么哭?”
黛玉将脸埋在林海怀里,话语中还带着哭腔道:“刚刚郑爷爷来给我把脉,我听到王嬷嬷他们说起母亲的病。爹爹,母亲是不是要像弟弟那样离开我们了?”
林海抚摸着黛玉的头顶迟疑了会道:“玉儿不要想太多,你母亲没事,有爹爹在。”
黛玉聪慧从林海的未尽之语中就明白自己母亲只怕真的不行了,为着怕林海更心烦,只是靠着林海身上强忍着不哭。
林海哪里没有发现女儿的小心思,未免担心这么小的孩子心思太细,只怕于身体无益。想到之前夫人所提之语,如果是刚刚是为着不想送女儿进京的话,这会却是实实在在的担心女儿的性情若真的寄人篱下只怕越发不好。
林海心中的千思百转,黛玉自然不知,她只是沉浸在母亲病重的伤痛之中不能自拔。哪怕她再早慧也不过是个孩子,去年弟弟一病不起没了,紧接着母亲病重卧床至今,林海虽然疼他,只是他忙于衙门的事情,怎么有时间注意黛玉心中的担忧。到今日一场哭泣将心中的郁结发出,于黛玉倒是好些。
林海没有同往日一般看过就走,而是好生的抚慰女儿,陪着她进食,到哄他熟睡才离开。离开之际更是好生敲打了一番伺候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又开了篇红楼文,探花郎的年龄拉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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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林海谋断扬州事
林海虽然正值壮年,但是在这种时候也是疲惫不堪,今日郑老要为他把脉,他不愿倒不是真觉得自己身体多好,只是家中的情况委实由不得他再有什么了。
书房内,林海收下最得用的谋士看着自家大人满脸倦意忍不住道:“大人,今日晚了,不若明日再细谈何如?”
林海苦笑了下,摆摆手道:“静之的意思我明白,我自己的身体心中有数,政事要紧。把你查到的情况说一说。”
杜若字静之,长林海十几岁,是林海同科的举人只可惜命运不尽,科考无望,他与林海有同科之谊又兼志趣相投,林海敬佩其才能,不愿他就此埋没,延其为幕僚门客,而杜若也倾其能以报林海的知遇之恩,两人倒是一向相得。
见劝不动林海,杜若只能作罢,说起来林海明面上只是总览江南的盐政,实际上却是皇帝放在江南的一枚暗棋,身负监察江南官场的重责,可以说是权力极大,虽然这是皇帝的信任,只是如此一来林海难免得罪江南的一些豪族,今次江南盐价波动甚大,林海委杜若彻查,果然又是有人在背后作怪。
杜若将自己查到的情况账册递给林海细观,一面叹息道:“这江南一尤其是金陵,因着是旧都,现有几家豪族,实在是胆大妄为。尤其是甄家,侵吞公款,纵容恶奴霸占良田,逼死良民,眼中实在是没有王法。”
林海细细的看了下账册,看到其中的数字,忍不住将桌上的杯盏扫到地上,怒道:“甄家,当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为着一己私利致万民于不顾,我就不信我斗不过这甄家。”说着却是重重的咳了几声。
杜若见此忙安抚道:“大人暂且息怒,为这气坏了身子不值,这甄家如何我们还要从长计议。”不是杜若胆小,他自己倒还罢,只担心林海,林海自当来了江南和甄家也不是第一回交恶,去岁林家幼子去的不明不白,这其中若是没有甄家的手笔他再是不信,可惜没有证据又当如何。
林海过了会终于冷静了下来,这甄家于公于私他都不会放过,且看着以后,当务之急是想稳定江南的局势。因此道:“甄家如何先放着,竟然有了证据,就先拿这几家盐商开刀,我看看还有哪些人不知死活的要和甄家掺和在一起。”
杜若点头道:“大人尽管放心,我自当料理妥当。”又见林海还是愁眉不展,恼不得说些好消息道:“这甄家如此猖狂,不过是看着忠义王爷,听说睿王爷南征大胜即将还朝,睿王爷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