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是人家的婚礼现场,那两个耍酒疯的人,酒似乎也醒了大半,又把我弄伤了,所以,他们早就不闹了。
章泽宇一直在用幽怨的眼神看我,我已经没空理他。
我上了傅南衡的车,一直在用左手拖着右手,都疼得有些麻木了,掌心里,手腕上,都是玻璃茬子,伤得又是右手,这可怎么画图呀。
“很疼吗?”傅南衡的车开得飞快,侧眼看了看我,皱眉问道。
我点了点头,碎玻璃在我掌心里,看着都触目惊心,如果这不是我自己的手,我都不敢看。
“你先忍忍,马上到医院!”
我很郑重地“嗯”了一声,眼泪就跟着下来了。
他去了附近的一家私立医院,医生给我挑玻璃碴子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站着等我。
因为没有用麻药,所以,我的眼泪一边掉着,那是血肉剥离的时刻,我的左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医生的办公桌,紧紧地咬着牙齿。
傅南衡抬起了胳膊,让我抓住他的手。
毕竟抓手腕的感觉,比抓桌子好多了。
所以,当再一阵的疼痛袭来,我脸色发白,狠狠地攥住了他的手腕,可是因为他的手腕我的手根本就攥不过来,吃不上力,所以,我就用指甲狠狠起掐着抓住的部分,一边掐,我一边哭,像个孩子似得对着医生说道,“慢点儿,医生,慢点儿,太疼了,我先缓一会儿。”
医生说,“不行,现在我正在挑最深的那根玻璃,疼过这一阵再换。”
这是往死里整我啊。
当那根陷得最深的玻璃挑出来以后,我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满头都是冷汗,我抬着右手,左手松开了他的手腕,一下子环住了傅南衡的腰,可能是本能吧,因为他就在我身边,也可能——也可能是深层次的情愫,是对他的信任。
“真的好疼啊!”接着,我放声大哭,一边是血里呼啦的手,一边是满头大汗的我。
曾经,我生步云,他不在身边,我流产,他不在身边,这些他都不知道的。
现在,我痛了,他在我身边。
我才体会到,有他在身边,原来自己变得更加容易哭,因为原来的时候,我知道,没有什么靠山,只能靠自己,所以,即使打落了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面咽,可是,现在,他在我身边,所以,我哭得特别伤心。
虽然不是故意,可是我的确是哭给他看。
他拍拍我,“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我点了点头。
医生又继续给我挑玻璃,我的左手抹了一下眼泪,因为经历了刚才最痛的时刻,所以,现在麻木了,可以不抓他的胳膊了。
挑完了以后,医生给我上药,包扎,大热的天把我手包成了个粽子,还让我自己换药,可是天知道,我就一只手我怎么换啊?别说画图了,我的右手现在吃饭都困难。
上了车以后,我挺沮丧的。
“打算怎么办?”他问。
“不知道。”
“一个人吃饭是不行了,换药更麻烦。回家去住怎么样?”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