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什么富贵人家啊。”
“这里就他妈的没可能有富人吧!”
夕丁没有说话,直接跑上了二楼,其他人也跟了上来,看到夕丁在木门上敲了起来。
“老马!老马!”
“谁啊?”门里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
“是我啊!夕丁!”
“什么?夕丁!”
夕丁脸趴在木板上,他听到一阵紧凑的脚步向门口走来。
“夕丁吗?是夕丁吗?”
“是啊,老马!是我。”
吱呀的一声,门开了,一座“雕像”出现在四个人的面前。
老马就像一根石柱一样支撑上下,雪白的胡子垂在胸前,头发一丝不乱,整齐地扎在脑后,棱角分明犹如刀刻斧削一般,不容半点扭曲,雪白的胡子垂到胸前,这个老人一双眼睛深陷眼窝,但是,就是从这里涌出无限的光芒,盯着这双眼睛,就像在山谷中仰望太阳,遥远又炙热。
老人伸出了手,干瘦,鹰爪一样。
“好久不见,夕丁。”
“好久不见。”夕丁握住了老马的手。
“我想这几位就是你黑荆棘的朋友啦,进来吧,地方小,但还是容得下。”
霍塔三人相互看了看,说着“打扰了”,走进了这间小屋。
这是一间典型的安萨里出租屋,一个单间,一扇窗,一扇门。一张木桌和一张断了椅背的椅子摆在当中,桌上边铺满了书籍和纸,两侧墙壁各立了一个柜子,窗户下里摆了张木板床,这些也就是老马全部家当了。
“没有凳子了,你们随便坐吧。”
夕丁没等老马说完已经坐在了地上,另外三人也就坐到了夕丁左右。
“哦,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我的老朋友,马卢牧师。”
“巫师马卢?”
哈拉仑巴一下子跳了起来,盯着马卢。
“我的天啊!天煞孤星马卢!恶魔之子马卢!一百年来最强大的巫师!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从清泉雪域到八千草原,从无量之海到白骨沙漠,哪里没有您的传说!哪位诗人不从您的事迹获得灵感!请务必告诉我您的故事,您就是诗人不竭的源泉啊!”
“得了,哈拉巴伦,你最清楚了,诗人和作家,狗都不信。”霍塔满不在乎,又好奇地偷偷观察着马卢。
“老马确实有很多故事,不过跟你们听到那些不一样。”
“的确,”马卢抖了抖长袍下摆,坐在四个人面前,笑了笑,“《八侠海卷》和《巫师源》里我青春永驻,俊美如画,实际上我也就是一个普通人,你们看我这幅摸样,我已经七十五岁了;《黑爵士》和《龙骨》里我是亡灵法师的领袖,但我可根本不懂魔法;至于别的什么说我富可敌国,家财万贯就更是胡说八道。”
哈拉巴伦瞪圆了眼睛,说:“您真是看了不少书呢!那您一定看过我的《剑上舞蹈》!您觉得······”
“够了,够了,谁看过那种被出版商直接斩首的东西。”斯加拉打断道,“不过,那您为什么会被这样传说呢?”
“因为他被判‘异端’。”夕丁解释道。
“什么叫‘异端’?”霍塔问。
夕丁看了看马卢,老人点了点头,夕丁讲了下去。
所谓的光明神教的立教理论根基全在《首经》上面,这部传说八百年前由先知里季马亚与十三圣徒共同撰写的经典著作构建了光明神教理论体系,而在经书问世后大约四百年,大陆上最强大的人类帝国——诺基帝国皇帝皈依光明神教,同时建立了诺基教廷,成为了大陆上最具权威的光明神教教廷,在这本经书也成为了判别一个人是不是正统教徒的重要依据。
但是,几百年来,不同于诺基教廷权威解释,各种《首经》解释层出不穷,除了乡间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大部分是从正统修道院毕业的牧师,马卢就是其中一个。他也几乎是特莫维利亚王国历史上最离经叛道,最能言善辩的一个。诺基教廷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和信仰的正统性,每隔一段时间会宣判一批牧师为异端,禁止他们的宗教活动,但是普通人民并不理解这其中的复杂关系,单纯地认为这些宗教异端就是黑暗法师,于是贫民窟里的暮年老者成了文学家笔下的呼风唤雨的强大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