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急道:“原来他这是看准了你二人富贵又年纪弱,要逮住了狠宰一顿呢!唉,掌柜的也是被人欺负的可怜人,何苦又欺负别人!你二人不会武功,又都是脸皮极薄的人,定是赔了他许些银钱!”
禾儿乐道:“倒是赔了他一箩筐的气儿受。”
小蛮讶道:“怎么?”
禾儿清清嗓子,又说道:“大哥被那掌柜的揪住了衣领,店里的客人都围过来看热闹。店小二关了门,不叫放走了一个。大哥打开他的手,清清亮亮指着方才的桌子道:‘掌柜的,我问你,你可看见了我放在桌上的一两银子。’掌柜的瞅了一眼还在桌上的银两,理直气壮道:‘不错,看到了。只是你给的饭钱还短了五百文!’这时只见大哥轻声一笑道:‘掌柜的,我且问你,前面这桌客人,北面的这桌客人,南面的这桌客人,他们可都曾结过帐了?’掌柜的笑道:‘那是当然!他们的帐都是我亲自算的,账本上记得明明白白,只你们是没结过帐的。’大哥微微笑道:‘掌柜的,可否借你的账本看上一看?’掌柜的拽过账本一把抱在怀里,默不作声地撇了撇嘴。大哥见他不给,又道:‘若我没记错,前面这桌客人要了一盘切牛肉,两注子酒,一盘鱼,一只鸡,四碗香米,他付了你一两五百文;南面这桌客人要了一只鸡,两碗香米,一注子酒,你要了他六百文;又有北面这一桌客人要了两碗香米,一只鸡,一注子酒,两碗粥,收了他八百文,是也不是?’那掌柜的掀起账本瞅了一眼,忙藏到身后,狐疑应道:‘那……那又如何?’大哥笑道:‘掌柜的,你听好了,北面客人结了八百文,南面客人结了六百文,两桌菜只差了两碗粥,二百文,如此便是一碗粥一百文。前面客人结了一两银五百文,桌上所点饭菜较南面桌上饭菜与我二人桌上饭菜的总合只少了一碗粥。掌柜的,一两银五百文去六百文再添一百文的粥钱,是否正是一两银?!’大哥一气儿说完,店里一片喝彩叫好。大哥一步上前反扣住那掌柜手腕,疾声喝道:‘见官便见官,掌柜的,带上你方才记下的账本,我们一起好好说道说道,定要把这帐给算清楚了!小心坑骗不成反被查了短去,到时你这店就再也不用开了!’”
小蛮拍手笑道:“涂公子好不威风!这掌柜的定是怕的要尿裤子了!”
两人笑在一处,又说了许多笑话。禾儿说得累了,像是在喝水,此时又听小蛮道:“小蛮自小被小姐疼坏了,今晚扫了大家的兴,倒要禾儿姑娘来哄我开心。禾儿的好意,小蛮感激不尽。”
禾儿安慰了几句,又听小蛮说道:“我心中爱慕涂公子,并非是想要涂公子也……也待我这般。方才涂公子他对我笑,还叫了我的名字,禾儿姑娘,我从未见过有人笑起来这样好看,我听到他叫我的名字心里欢喜得很。我……我从未想过要高攀涂公子,我只愿他今生能过得开心,欢乐多过忧伤,再别无他想。禾儿姑娘,我们快些回去吧。再待下去,要让大家笑话小蛮了。”
禾儿轻叹了一口气,笑道:“不忙,等炉上的这锅水开了再去。”“也好。”屋内一时无话,只有脚步擦地的声音,想来是在收拾器物。
涂清澈挑准了一扇窗,高声道:“端木兄,不知这花雕酒是藏在何处了?”端木闻玖也对准了那窗笑道:“怕不是在最里面的那一间屋子里吧!”涂清澈弯弯嘴角:“那我们去找找看吧!”
“呀!”小蛮惊叹了一声,慌忙掩住口,往禾儿后面藏去。不一会儿功夫,二人便进来了。涂清澈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搬着一方小凳坐到炉边。端木闻玖轻倚着门框,转头冲里面禾儿微微一笑,禾儿点一点头,二人便先回了。
涂清澈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小蛮稳住心思,站在一旁静静候着。涂清澈却不看小蛮,径自寻了一只大瓷杯,往里面倒了酒,嗑了一只蛋在里面,将它架在炉上。
小蛮不知道涂清澈要说些什么,但她猜得出他在苦恼如何开口,因为他的眉头都要拧成疙瘩啦。小蛮偷偷地想,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清瘦小爷,一遇到为难的事,就爱把两条眉毛挤到一块去。此刻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却不知那眉头早出卖了他呢。正胡乱想着,就见涂清澈将那瓷杯捧了下来,将里面那酒分了一些在另一只小琥珀杯里,将那琥珀小杯擎在跟前,沉吟道:“小蛮姑娘,我要跟你陪个不是……”
小蛮接过杯子,见那只蛋经热气一蒸一搅如同轻烟一般绕在花雕酒中婷婷袅袅,心中也像它一样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起来,禁不住的心中一紧鼻头一酸。小蛮赶忙端起杯子将那酒喝尽了。
涂清澈话开了口,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小蛮见他的眉毛都要连到一起了,抽了抽鼻子,违心笑道:“是要陪不是的,涂公子测得字可是一点都不准哪!我喜欢的是四儿,他那穷酸样还配不上我呢,我怎么会是‘自惭形秽’‘说不出口’呢?涂公子错得太离谱了,还是快快回去莫要再烦小蛮了。”
☆、母夜叉
善信躲在一株桂花树后,呲牙咧嘴地看着树前的那两个少林和尚。
胖和尚一笑看了看面前的那壶酒,又看了看面前的一颦师兄,再看看那酒,又看一看师兄,恨恨道:“阿弥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