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战威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点冒然赶来似乎有些不妥。
眼前毕竟是夏公馆,不是夏熙的私人住宅,一旦通传,势必要惊动一大堆人。可若就此回去又有点不甘,蒋战威想了想,竟做出了一个让副官跌破眼镜的‘英明’决定:“开到后院去,那边的有一段院墙较低。”
副官微微一愣,回头看了看自家元帅一如既往般的面瘫脸,还没反应过来他竟是要爬墙。待车开到后院,蒋战威便大步流星的下了楼,把军装大衣脱掉,随手往草丛上一扔,然后卷起袖子露出上臂,抬起指尖扣住一块外凸的砖。
双腿同时往上一蹬,又借力使力的踩上另一块微微外凸的砖,三下两下的就爬上了不低于两米五的围墙,继而右手一撑,无声无息的翻身跳了下去。
简直让墙外头的副官和司机两人看的叹为观止。
接下来还有个三楼要爬,所幸夏熙的房间就在最边上,而且楼外有很多能够借力的构造体。蒋战威把自己身高腿长臂膀有力的优秀体能发挥到了极致,很快便一脚踩着水管管节,一脚踩着二楼的防护栏,两手扒上了卫生间的窗台,推开窗跃进屋来。
夏熙从下人手里接了晚餐,这边才刚关上门,那边就因卫生间传来的响声而全身一僵。
——因为那是枪声,装了消音|器的枪声。
一颗心猛然沉了下来。
更重要的是,夏熙抬眼发现原本待在墙角的段君翔已不知何时离开了那里,立马放下食盘急急向卫生间赶。还没走进去,便看到蒋战威竟出乎意料的立在窗边,高大的身体充满了极其危险的气息,仿佛深不可测的大海卷起的惊涛巨浪,手上的枪还微微冒着烟。
枪里的子弹就堪堪擦过段君翔的肩膀,而打在了对面的墙上。段君翔的肩膀已被擦伤,正往下滴血,可他死死盯着蒋战威的眸色里,除了野兽的凶狠杀戾之外毫无一丝惧意,手里还拿着一把不知那里摸来的水果刀,刀上沾着同样不知哪里来的血,一副兽类殊死搏斗的姿态。
这姿态显然让蒋战威的怒意更甚。
这世上总有些人叫人见之便生寒,未战便言败,蒋战威就是这种人。他身上的气势是由战场上无数滴血淬炼出来的,是此刻的段君翔尚且无法达到的。
蒋战威持枪的手看似漫不经心,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却彰显了他的用力,下一秒便将枪口精准的瞄向了段君翔的眉心。
“这里是二楼,所有病房都在三楼,”护士尽职的答:“沿着楼梯上去,左手边第二间就是。”
而夏熙则在听到思明二字时一下子愣住了。
甚至无意识的睁大了眼睛,眸底透着说不出的惊讶激动等其它情绪,明明是微弱模糊又遥远的声音却在耳中发出尖啸,如同耳膜被尖针刺到。
因为这两个字让他瞬间想到了他的哥哥夏琛。
夏琛和夏熙的名字均是生母宋音取的,并非生父夏毅天。宋音出身于传统的书香门第,给两个儿子的取名均来源古诗词,且颇有意蕴。一个是‘大义如怀琛’中的琛,一个是‘熙熙皆明也’中的熙。其中包含了对长子的期许和对幼子的疼宠,——希望长子能成就大义大业,幼子则一生安乐光明。
既然熙为明也,因此夏熙在三岁之前还曾经有个比较土的小名叫明明。他小时候和生母一样身体很差,着个凉就能烧到差点没命,听人说贱名好养活,宋音才又急病乱投医的加了这个小名。直到后来身体渐渐变好,便没人叫了,再后来,生母因病过逝,这个小名更变得无人知晓,——当然除了夏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