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然根本不想谈这个话题,偏偏阿北还一个劲儿的追问。
他只能用傻笑回应。
“什么时候可以知道成绩?”阿北一边剥着小龙虾,一边自以为很关心的继续追问。
“……唔……大概年底……”方然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年底,那快了啊。知道成绩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告诉你一件事……”
方然见阿北没有再提考试的事,此时也高兴起来。
阿北用筷子点点盘沿:“你别看有些人表面上很风光,其实……都是在硬撑!”
方然见阿北意有所指,不禁好奇起来。
“你指的是谁?”
阿北翻了一白眼,摸摸下巴的胡茬。
“还能有谁,当然是黄彬啊。”
“什……什么?”
“几年前,老板和人投资了一项房地产,那时偏偏遇到了非典。结果整整几个月工程没有办法动工……光是那银行的利息对我们来说,就是天文数字了。据说那项投资最后不得不腰斩,老板也因此元气大伤。房地产就是这样,极其暴利但风险也很大。”阿北说完,开始猛嘬河螺。
方然回想黄彬的形象,试图找到他捉襟见肘的疑点,但是他便没能想出来,黄彬有哪样跟贫穷搭上边的东西。唯一让他感到低廉的,就是黄彬家中摆设的那只用钢丝构成的抽象猪罢。
“可我看不出他哪里穷来着?”
阿北险些把整只河螺咽下去了,他灌了一口啤酒,失笑道:“说什么那你,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只是说,黄彬元气大伤而已,他还没到要饭的地步。等哪天你看到异浪酒吧关张了,那个时候他才真正撑不住了罢。”
方然倾身向前急道:“为什么?”
“全市统共就这一家gay吧,而且里面的服务生还有我们这些调酒师都是老板高薪聘请的。据说,整间酒吧的运作,是完全没有何任盈利性质的,甚至一度还亏钱,但还是开了这么多年。据说,黄彬曾当众说过,但凡他有一丝办法,也绝不会让酒吧关张,要永远开下去。”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方然心头隐约闪过一丝不安。
阿北叹口气,神色有些疲倦。
“因为异浪酒吧要裁员了,不论是调酒师服务生还是后勤人员都要走掉一部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留下来……要不然又要重新找工作了,去别的地方未必有这里这么高的工资……唉……不谈这么扫兴的事,来来……咱们喝酒!”
方然讶异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的脑筋终于转过来了,明白了阿北的意思。
第 26 章
“你……你的意思是……异浪酒吧快开不下去了,也就是说黄彬他……”方然不禁愕然,他实在无法想象。
阿北笑道:“你紧张什么,瞧你紧张的,老板也可能只是周转不灵……其实,方然你根本就不必过这样的生活啊……”
方然瞪着阿北,听他酒后胡言乱语。
“那个什么金老板不是一直想要包养你么?你本来可以住别墅、坐名车、喝洋酒、穿上万一件的衣服,根本不用坐在这种用塑料帐篷搭起来的路边排档,吃这等粗食,也不用去异浪酒吧只喝杯廉价的啤酒——”
方然猛然站起身来,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身后的椅子翻倒了,引得人人注目。
“你——”
阿北忙帮方然将椅子扶好,拉着他重新坐下。
“那天,我全部看到了,也听到了,就在异浪酒吧的厕所里面。”阿北沉默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他拿出照片威胁你,但是你还是拒绝了……我看到了,全都都看到了。”
方然颓然坐下,他的手指紧紧抓住啤酒杯,只是心情太过激荡,手颤抖的厉害。
那天的情形,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历历在目,他大概一辈子也不能够忘掉罢。
“方然,你知道么,为什么异浪酒吧里这么多人,我就只跟你最要好么?那是因为,我很佩服你,我觉得你太了不起了。”
方然的头低垂了下来,双肩跨着,他低声道:“那你一定是在可怜我罢。”
阿北拍拍方然的肩膀,安慰道:“没错,我觉得你很可怜,不仅可怜还很傻气,又那么值得敬佩。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整个异浪酒吧,不……不……不仅仅是异浪酒吧,而是这个社会,在这个世上,能让我看得上眼的人没几个,而你就是其中的一位。”
方然眼里噙着泪光,苦笑道:“说的我有多伟大似的,我没有钱没有权势……而且没文凭没文化,俗气的很……”
“方然,你为什么要拒绝那位金老板?现在包养什么的,很平常啊。在异浪里面,有几个年纪轻一点的,那出手大方宽绰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干什么吃的。你也何不趁着年轻貌美,大攒一笔?忍个几年,到时候有楼有车有存款,生活要多惬意有多惬意。何必为了这区区虚名,毁了一辈子呢?”就象现在,弄得名声臭到极点,人生一团糟,这又是何必呢?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方然听着阿北的言辞,蛮不在乎的嗤笑了一下。
阿北又道:“其实你现在回心转意还来得及……前几天,那位金老板又向我打听你的事了……”
方然眉毛倒竖,声音拨高:“敢情阿北哥是帮别人来当说客的,那么我再明确的告诉你好了。我平生最讨厌的,便是做这种无耻之事完全没有道义可言的人,简直是垃圾货。别说他是拿着裸照来威胁我,就算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