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铮直直地盯着林飞白的脸看,殊不知林飞白正也眼珠不错地看着他,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这中间已经隔了好几天,见不到自己的心上人,即使出于计策考虑,仍然要让他抓狂。此时终于能够一睹“芳容”,他自然要看个够本,可惜眼下他只能装成一介伤员,是不能够像上回那样上`下`其`手,吃吃豆腐,只能过过眼瘾,抚`慰他的相思之苦了。
王铮见到林飞白扑闪着晶晶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他愣了一下,方才醒悟自己竟看得对方的脸看得入迷,不禁神情郝然,将视线转到别处,忽地想起桌子上还摆着药,凉了可不好,急忙道:“飞白,把药喝了吧。”
说罢走到桌边将药碗端过来,他见林飞白一副手脚无力的样子,复又将他挪到怀中,端起药碗抵到他嘴边,要喂他喝药。
林飞白眨了两下眼睛,朝他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道:“阿铮,你对我太好了。”
王铮露出自嘲的笑容,飞白说自己对他好,殊不知他对自己才是真的好,好的都让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虽说他们从小就认识,可世态炎凉,同门都能够反目,譬如他与二师弟,更何况只靠意气相投结交成的朋友。大概也唯有林飞白能够这么无条件地帮他,他若知恩不报,不好好对他,那就太不是人了。
然而这些心里话他是不会对林飞白说的,只想靠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他没有交错他这个朋友。他将药喂完,林飞白也没有因为药苦而皱起好看的眉毛,仍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大概笑会传染,特别是愉快的微笑,王铮的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不再因为师傅之死,二师弟的背叛而愁眉不展了。
之后他似想起了一件事,对着林飞白说道:“飞白,我差点忘了以前你最喜欢吃桂花糕了,喝药的时候吃上一块,你就再也不喊药苦了,我这就给你去买。”
林飞白露出感动之色,小鸡啄米般地点头,说道:“阿铮,多亏你还记得,我确实喜欢吃。”
王铮买完桂花糕回来,刚要敲门进去,忽然听到一道含`着怒气的阴沉声音从房`中传来说道:“你们干得好事!”
王铮略吃一惊心道:“是飞白的声音,他怎么突然发火了?”
“少主息怒,属下们知错了。”这回传来的却是白素素怯弱的声音。
只听林飞白继续冷声道:“你们不听我的告诫,把镖车被劫的事情告诉给阿铮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当初在客栈当中,擅作主张,把阿铮的师弟师妹抓到窗边,让他们弄清楚谁才是真凶固然好,可万一他们要是跟于向荣冲突起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跟阿铮他这个做师兄的交代啊。”
听得王铮猛然一颤,暗道:“原来当初的蒙面人是飞白的下属,是他们帮着自己洗脱了冤屈?”
他心念一动,即刻推开了房门,迈步进去朗声道:“飞白,你们不要再责怪他们了,他们并没有做错,相反我还要谢谢素素姑娘他们。”说罢对着跪倒在地的白素素与荆正阳两人深深一抱拳道:“多谢两位替王某洗刷了冤屈。”又转身对林飞白道,“飞白,你就让他们起来吧。”
林飞白像是盘桓了片刻,之后才道:“顾着阿铮的面子,就宽恕你们这次,本来我还要好好罚他们。”
他转头看向王铮道:“阿铮,毕竟没有他们,别人也就不会知道你二师弟会因为你才、才杀了你师父,这件事一传扬出去,恐怕你要遭受流言蜚语。”说罢黯然一叹气,像是极为害怕王铮会遭受此事。
王铮心中一暖,急忙回道:“飞白,你何必替我想得面面俱到,师父之死确是因我而起,这本来就是事实,又有什么可隐瞒的,我也想过,等了结了这件事,我是不会再回九华了,到时候只怕要你收留我了。”
林飞白放在身前的手指忽地一握紧,之后又慢慢松开,琥珀色的瞳孔深处激荡起一丝涟漪,隐隐有笑意显出。可他面上却是皱起双眉,摇头道:“不好,不好,阿铮,你是温老前辈的大弟子,你理所应当坐掌门之位,怎能就此离开呢!”
王铮淡淡一笑道:“九华不是非我不可,而我其实也不想再呆在那个伤心地了,离开九华,对我,对其他同门都好。”他话虽如此说,可眼中还是忍不住闪出黯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