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陈相朝对面的肃亲王看了看。因为要商议京中守备调换,戎边的征派。还有各地番王的事宜。皇上召了重臣在豫章殿商议,难得的九王爷也到了。
此时已经是阳春三月的天气,容瑄还穿着冬日的朝服,仍有些畏寒似的,脸色微微发白。但神情平静,衬着厚重的朝服底色,依旧庄严肃穆。前几日的事,他也有所耳闻,此时默默站在众臣身后,见陈相看向自己,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却无心交谈。正好这时皇上宣众人进殿,悄悄的跟在后面进去了。
小皇帝似乎没料到他会来,微微有些惊喜,随即压抑下去。待众人见过礼,又吩咐赐座。
小阮有意引九王爷到近首去坐,容瑄不肯,远远挑一个未端的位置坐下,低头不去看他。
驻军守备是大事,其中种种关系利害,细说起来,和朝上众臣也有莫大的利益相连。因此各不相让,争议颇多,耗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算大致成了定论。其间容瑄一言不发,小皇帝似乎静静听着,神色却慢慢有些冷沉下来。
待众人议定,容瑄寻了个机会,向皇上告假。
是告假不是请辞,也没有像三叔一样提到要回封地去。皇帝心里这才稍稍松快些。放缓了脸色正要说话,下首却有人当先道:“王爷这是真病呢,还是假病?”
第 72 章
“肃亲王封地在开阳,山明水秀。若是真病了,不妨回去静养。”柳太傅站起身来,脸上殊无表情。在其看来,亲王封了番地却滞留京城多年,本来就是一件僭越的事情,又传出同皇帝不清不白,这情形更是不堪入耳。只是碍着容瑄尚有重权,他每每提及要罚办,皇帝总是不以为然的一味偏袒。此时便不肯放过。“王爷总该不会借口称病却留在京中,是想以退为进吧?”
此言一出,顿时满座皆静。只有陈相轻轻咳了一声。
容瑄性情沉毅,若非病得起不了身,一向事必亲躬,此时也不肯示弱于人,说不出我真是病了那种软弱的话。只抬起头来淡淡道:“我在京中还有官职在身。”他神色平静,也不多作辩解,语气里却有一丝倦怠。
众人见他脸色青白,果真是染疾在身的样子。柳铭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但一想到他这场病的由来,哼了一声道:“王爷既是病了,就不要费这许多心思操劳,这些寻杂事务,就交由别人代劳,王爷且安心养病吧。”
“职责所在,”容瑄并不理会他话中有话,只是一字字慢慢道。“不敢疏忽。”;
容瑄从锻城回来就一直称病没有上朝。朝中有不少古板严谨的官员对此颇有微词,认为是其恃功居傲,分明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也有不少人再三暗示皇帝该收束收束几位亲王的权势了。这些事他隐约是知道的,但眼下柳铭除去口头上讨些便宜之外做不了什么,容瑄也没心思去同他计较。
座上皇帝微微一侧身。原本显出些不痛快的神气来,眉间积着怒气似要发作。然而想了一想却微笑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