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你们俩要是想赚钱的话,待在咱们市不是挺好的吗?又近,要万一有个什么事,咱村里找几个人包个车直接就过去了。你说c市那么远,就算赚到点钱,这来回车费一扣,还能剩多少?”罗月玲向来是个精明的,算起账来也是头头是道。
“可是舅妈,在咱们市没有熟人啊,租房子也很贵的嘞。”叶萍笑嘻嘻地说,罗月玲没有女儿,平时就疼她,有点什么好吃的,都爱给她偷偷留点,时间长了,自然就亲近了。
“你这丫头倒是会算账。”罗月玲被叶萍这么一说,也笑了起来。
“去就去吧,主要还是去看看你们吴爷爷,这转眼都好几年了,去看看。”蔡金枝还是原来那个意思。
“唉,我就想让他们别走那么远,心里踏实点。”对罗月玲那种一辈子没出过几次远门的农村妇女来说,外面的世界是很危险的。
“没事,我们住爷爷家。”
叶程对于远行倒是没有任何恐惧,他最怕的还是无家可归,记得小时候,跟陆明远离家出走的那几天,每天都躲躲藏藏的,天黑了就随便找个地方睡觉,。每天都过得惴惴不安,生怕被派出所的人抓走,又怕被人贩子盯上,还有夜里的那些黑暗的角落,都让他忍不住觉得害怕。
相对于叶程他们的远行,蔡金枝也打算带着叶萍去县城里住一阵子,蔡金枝年轻的时候其实是镇上一个工人的女儿,就因为那几年闹饥荒闹得太厉害了,她父亲就把她嫁到了村里。
那些年她刚嫁给叶程的外公的时候,也往家里弄过去不少吃的,让她的兄弟姐妹在那几年免于饥饿,只不过她的父亲死得早,母亲性格懦弱,一点家产很快被几个儿子瓜分了个干净,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走十几里山路到了蔡金枝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然后就在村里住了下来,直到终老。
蔡金枝跟他的几个兄弟感情都淡得很,头些年都是没有往来的,只是这两年年纪大了,也就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较真了,跟他们也渐渐有了一些走动,有个妹妹现在在县城里住着,前阵子刚联系上的,姐妹俩坐在一起说了大半天话,也砸了不少眼泪。蔡金枝这一次就打算到他们家借住几天。
家里的鸭群就让罗月玲帮忙照应着,她这阵子就睡在叶程他们家里,等蔡金枝跟叶萍从县城回来了,再回自己家去。
叶程他们还在考试的时候,叶萍就已经开始放假了,那天早上蔡金枝他们叫了辆车子进了村,咸鸭蛋一缸子一缸子地往车上搬,搬了叶程他们家的,又去搬钱守万家的,她说这一次就算折点价,也得把这些咸鸭蛋全部都给卖了。
叶程他们一考完试,就跟班主任说不过来拿成绩单了,然后跟陆明远两个人收拾收拾,准备直接去c市,一个寒假前前后后就那么几天,经不起耽搁。
叶程和陆明远出门那天,跟罗月玲打声招呼,然后就背着包离开了,包里除了换洗的衣服,就是几十个咸鸭蛋和皮蛋,分别带给吴老头和高金花的。
从他们村到镇上的那条马路,如今已经铺上柏油了,时常有各种汽车经过,叶程也陆明远花了四块钱坐车到镇上,然后又坐面包车到县城,再从县城坐车到市里。买火车票的过程也比较顺利,叶程原本还担心自己没有成年,售票员不肯卖票,没想到对方瞟都没瞟他俩一眼,手里忙着点钱,问叶程他们要到哪里的票,然后收了钱直接给了两张硬座。
买的是晚上十点多的票,叶程和陆明远在候车室里等得肚子都饿了,就一人买了个泡面,火车站里的东西很贵,一盒康师傅红烧牛肉面要五块,叶程和陆明远两个人吃了十块钱,还没怎么吃饱,好不容易才熬到上车的时间,好在现在从h市出去的人不多,虽然将近年底,许多外来务工者都开始纷纷返乡,但是h市不是什么大城市,在h市打工的外地人也不多。
两个人在火车上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到的c市,天刚蒙蒙亮,坐这一天的第一班公交车到了从前的那个巷子口,那家包子铺还开着,叶程和陆明远两个人走进去的时候,老板并没有认出他们来。
“要点啥?”胖胖的老板娘把前面的客人吃过的碗筷收了,笑着问叶程他们要吃什么。